“纱慕。你呢?”
“芗望。最后一个,你叫什么?”
“莨芜。”
“安静点,站好,一会儿跟我进去都懂点规矩。”召祜妇见各个都老实了,便清了清嗓上前一步道:“老奴带新婢来见。”
“那就是旭息王?”莨芜身边的芗望才低下头没一句话功夫就又抬起来问。
“嘘!”纱慕倒还懂些规矩。
“知道了,下......”他只扫了一眼,只一眼。“都抬起头来。”是她!他的视线从左向右缓缓移动着,到了第七个,再也动不了,只要一毫,只要再转一毫,他就会看到她,第一次看到她的脸。她就在那,就算不看,他就是知道她在那,就像那日大殿门外一晃而过的身影,无需看清,心已确定。可他就是,不敢。“下去吧。”
“刚刚他看的是芗望吧?是吧?”一列八人绕到殿侧,第四个兴奋的问第五个。
“是,盯得死死的。”
召祜妇瞪了两人一眼,看着纱慕和她前面的婢女安排道:“你们俩个负责殿内洒扫,芗望,你以后就负责侍茶,具体怎么做这位婢子会教你。剩下的跟我走。”
“果然是她们三个被留下了。”第四个感叹了一声,又说:“你刚说你叫莨芜对吧?我叫莒绨。我猜咱们俩会是一组,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我们可要互相帮助......”
可她只觉得,他认出她了。
随后她们又被带去了王后殿里,王后正梳妆,头也没回,只道:“前三个留下吧。”
说到底,“某某会做王后”这种话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说的趣话罢了,因为旭息王并非没有王后,而且这位王后还是匈国的公主,在这个王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可此刻看来,这位王后却也不甚开心。王庭里的女人都有着相似的表情,冬觞,不,莨芜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现下就只剩下了莒绨和莨芜。“你们两个就服侍南夫人起居,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记好了路以后也不要乱走。夫人上月才嫁过来,生活上有诸多不适,你们要小心照顾。”
“是。”两人应道。
不要乱走......为何单单嘱咐她二人?
“诶!莨芜你看!那儿怎么锁着呀?”
那是......
“是前公主的住处,”妇人回头道。“是不祥之地,你们最好别看更别靠近,小心命薄被它克死!快些走。”
不要乱走,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句警告。
不必看,那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那里的一切:“想来,也不是多有趣的故事,只是让他讲出来就变得活灵活现了,你说,怎么会有这般男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学女子折腰扭步!”“我们把他们拿来的簪花试一试。”“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支舞好不好看!”“好看。”“好看。”“好......”
“莨芜!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你慢点等等我!你都超过管事了!”不觉已到了南殿。
“夫人,这是,新来的,俾子。”召祜妇人一边说一边喘。
“怎么喘的这样厉害?”
“想,早些过来,走得急了些。”
“何必这样急,去给管事送杯茶。”
“谢夫人。你们俩个,去跟掌婢领活吧。”
领的也不过是些洒扫、掌灯、闭户的活,跟着做就是。
翌日,莒绨本在西面扫地,扫着扫着就凑到了莨芜边上,笑着说:“看起来,这位夫人是好相处的。我们还是挺幸运的。”
好相处?王庭里的女人,哪有第二个是与她一般的傻子?不过是面上罢了。
“不要凑堆!各干各的!”掌婢训道。
莒绨赶紧跑回了西面,莨芜不讨厌她,她的脾性与苌善有些像。已经过了一日,她在想,或许那时他真的只是在看芗望,他从未见过她的脸,怎会一眼认出?可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切?若真的是认出了,为什么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会杀了她吗?会!他一定会!他必须会!
“你!过来把这擦干净。”掌婢在喊。
“是。”
“你叫什么名字?”
“莨芜。”
“她呢?”
“莒绨。”
“听说你们一起来的里面有三个留在王殿了?”原来是为了打听这个,这样看来,这位掌婢定是夫人的陪嫁了。
“是。”
“认识吗?”
“不认识。”
“长相如何?”
“管事让低头,未敢张望。”
她显然失望了,换了地方又叫了莒绨。莨芜看着她们,心想若这里仍是月滩的王庭,恐怕芗望是活不长了。
可就算名字换了,王庭还是王庭,全天下的后宫都是一个模样。还未过两个月圆,芗望便因谋刺被抓了起来。而这期间,他从未来看过南夫人,王后那也只去过两次。是哪个心有怨气的女人先动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