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彻气急败坏地把裴敬颂赶出去。
裴敬颂扒着门框,一露头,不死心地问:“你记得和后期老师说一声,把你正脸镜头删少一点。”
“不删,滚。”
裴敬颂撇撇嘴,不满地走了,过了会,门再次打开,还是裴敬颂:“晚上聚餐,欢迎新同事入职,别忘记来。”
“什么新同事?”
“我啊!”裴敬颂脆声道。
纵然有裴敬颂提醒,敬业的裴敬颂还是迟到了。
“罚酒罚酒!给池医生倒酒!”
“池医生不沾……”裴敬颂到嘴边的那个“酒”字还没等出口,便被池彻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吓到,登时不知说什么。
直到有同事欢呼了一嗓子:“好!池医生好酒量!”
裴敬颂才稍稍回神,歪过身子撞撞他的肩膀:“深藏不露啊,我认识你二十年了,没见你喝完酒。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池彻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酒壮怂人胆。”
“……”
参会结束是晚上十一点,池彻被代驾送回家后瘫在床上迷糊着拨通了苏戈的电话。
“喂?”对方接的很快。
池彻趴在床上,脑袋歪向一侧,手机被压在耳朵下面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对面喊了声“阿彻”后,池彻才呢喃地回了句:“糖糖。”
池彻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一鼓作气坐起来,拿着手机凑在脸前,视力不好似的戳戳点点了半天把语音通话转成了视频模式。
苏戈看着突然放大在屏幕上的人脸,有些难受。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你要不要看跳舞?”醉酒的男人嘴里像是含着一块地瓜,说话含糊不清。
“什么?”苏戈怀疑自己听错了。
池彻冲手机屏幕摇头晃脑了一阵,脚步虚浮地推开了某个房间的门。
随着池彻的一番操作,苏戈知道了“看跳舞”是什么意思——池彻所处的房间一片漆黑,投影仪微弱的光投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画面中是苏戈参加某个电影发布会跳舞的视频。
给苏戈展示完房间的超清晰荧幕,池彻嘟嘟囔囔地又要带她去参观别的。
“等等。”苏戈突然喊住他,迟疑地问,“你身后那是什么?”
随着池彻开门,走廊的光照进房间,苏戈看清了搁在这间房里另一边区域里的一把造型奇特的椅子,以及散落在地上花花绿绿的电线接头。
池彻歪着脑袋眼神呆滞,茫然地思索了会,机械地转过头:“这是电击椅。”
“电击……是做什么?”纵使苏戈不是医生,她也知道这个概念,但他此刻仿佛白痴一样,震惊地看着池彻坐靠在椅子里,将连着电线的贴片放到自己身上。
“治病。”
“……”
“糖糖,我有病,我是个怪物。”
“你不是。”池彻心软了,“池彻,你和江问渠不一样,你是你自己。”
苏戈紧张地已经开始看机票,打算回国,却听池彻操着一口傻不愣登的嗓音,无所谓地道:“不过糖糖你不用担心,我一直在努力地克服,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池彻的表情仿佛一个等待表扬的小了生。
苏戈想到他以前一个人坐在电击椅上的情形,心脏就一阵阵地抽疼。
“你很棒。”苏戈莞尔,也跟着细声细语地和他商量,“作为奖励,我现在买机票回国。所以你现在乖乖去睡觉,等明早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了。”
“不要!”池彻回答地干脆。
苏戈板起脸:“为什么?”
池彻慢慢悠悠地说:“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准备好了,我去见你。”
苏戈哪里见过池彻这个样子,即便当年刚住进苏家的八岁的小池彻也没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所以她百般纵容地说了声:“好。那你现在乖乖去睡觉。”
池彻不依不饶,还在使小脾气:“要听睡前故事才能睡觉。”
“……”苏戈哭笑不得,紧接着抿紧了唇,努力绷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好羡慕江问渠。
至少他见过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池彻。
这夜过后,苏戈佯装没接到这通电话,也没有刻意去打听池彻的消息。
她相信他,也愿意等他来见自己。
纪录片被公开发布那天,苏戈恰好也开了直播。
他凭借帅气的颜值成了众多人口中的男神,而他办公桌上被无意拍到的苏戈的照片,让粉丝惊喜地扒出他竟然是苏戈的粉丝!
还是头号大粉!
纪录片的弹幕更加热闹起来。
类似的弹幕内容同样存在于苏戈的直播间。
【有人看近期央视的那个医生纪录片吗,出镜的那位医生是糖糖的粉丝。】【哇姐妹!原来你们也有看!那个医生真的帅得人腿软。】苏戈念了一遍弹幕后,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