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从未有过前例,但在理论上,如果城隍私底下与幼童有什么交易,确实有可能完全瞒过地府的眼睛。
瞒过我。
「陈诗雨……你的妻子既然发生这种事,连肚子里的小孩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心情去跟别的女人生小孩?」
我突然想到孟婆先前的质疑,忍不住问道。
老总裁脸色一沉,我本来有预期,他搞不好会跟我说什么「啊男人就有时候小头突然寂寞了想爽一下没想到就爽出问题你是男人应该也懂」之类的借口,但他神色却很严肃。
第27章
「日勇他,并不是我的……」
病房里灯光剧暗。
加护病房的灯光本来就不是很亮,我看头顶的日光灯急剧地闪了两下,然后像被掐灭一样全暗下来,连仪器都跟着断电。
老总裁出窍的魂魄像是断线一般,又落回肉/体上。我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推倒。
「唔……!」
有人扑向我,两手按住我的肩膀。我本能地想要翻身,但九岁小孩的肉/体实在没三小路用,对方轻而易举地撂倒我,把我压在地板上。
我皱紧眉头,伸手想去碰胸前的法器。但对方很快查觉我的意图,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往头顶方向压。
我使尽吃奶的气力,好不容易翻过身,伸手攀住床柱的边缘,打算先站起来逃跑。
我看见老总裁发出痛苦浊重的呼吸声,用手掐着胸口。
我扑向加护病房的求救铃,想要通知人来帮忙,但下一秒我的脖子便被人捏住,整个人被提到半空中,再按往加护病房的墙上。
我的背重重撞上墙面,对方双手十指并用,往死里掐紧我的喉管。
我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存亡之际,我拚了命地用手扳对方手腕,但黎日阳的肉/体孱弱的令人绝望,我连在对方手上留下痕迹都办不到。
我实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找个橄榄球队队员来投胎,现在这样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任人宰割。
「可恶……」
我呼吸困难,原本便孱弱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五脏六腑纠结成了一团,我的喉咙咯咯作响,身体每处细胞都在叫痛。
我踢着腿,想要看清那个掐住我脖子的人,但加护病房实在是太暗了。
本来仪器停机,病房里应该有警示,但我感觉得出来,眼前此人应该跟我一样,非属阳间之物。它不知道用什么术法,让整个病房形成一个虚幻的空间,我竟已感受不到老总裁的存在。
「你……」
我眼前白雾乍现,嘴巴里有血味,张口却吸不到空气,意识逐渐远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我生而为神,一直在地府工作,看尽亡魂生来死去,但我自己却没有过体验。
原来凡人临死之前,竟如此痛苦吗?我眼里全是金星,像是有人拿刀在我脑袋里乱挥乱捅一般。
然而在此时此刻,我发现我脑海里浮现的,竟不是阳世人常讲的人生走马灯,而是单纯某个人的脸。
「孟婆……」我干涩地张开唇,声音嘶哑的不像自己的。
对方听见我的呻吟,竟似稍微迟疑了下,原本掐的死紧的手指也因此放松了点。我乘势一按身后的墙,借着踢腿的力道往右一偏,整个人倒向他。
同时间我的手总算触到我胸前法器,法器化作一把适合我现在体型的小刀,我没时间思考,胡乱往前方挥了下刀。
感觉小刀画过什么物事,我听见对方闷哼了一声,掐着我的手瞬间松开。
我的身体总算获得解放,对方似乎被我的法器划伤,要知道阎王令剑,既可斩人、亦可斩鬼,甚至能屠神,任何阴阳两界的活物,哪怕是大罗金仙,被此剑所伤也不能易与。
黑暗中我隐约看对方摀着手臂、蹲踞着身体,伤口冒着烟雾。
他一脚踢向我的手,不是我自夸,我还真的很不会打架,以前曾经兴起找乌判来练个两招,结果不到三点五秒就被我的下属打趴在地上。
对方的脚准确踢中我手腕,我吃痛,法器飞离我的手,我感觉有股大力从我背脊压下来,料想是对方从后面压住我身体,八成是用脚。
我感到超乎我承受的大力,从我的脊骨踩踏下来,一下、两下,我痛得连惨叫都惨叫不出来,对方似乎相当气愤我伤害他,下手毫不容情。
我体内传来骨头迸裂的声响,难以言喻的剧痛袭卷了我,血从喉口窜出来,内脏全数移形换位。
恍惚中,我总算忆起了我下凡前,白判耳提面命我的话。
「救命!救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