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判一脸崩溃地说着。白判其实很年轻,到地府不到三百年,以前是某个皇族的公主,因为天资聪慧、读了太多书,后来犯颜上谏,惹火了大王,最后被逼投水自尽。
我就是看上她脑袋清楚有主见,是新时代女性,才延揽她到地府为我效力。
白判也真的一直对我很不客气,比之孟婆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婆以前到底怎么一次应付那么多人的啊……」
乌判在旁边感慨,白判又叹了口气。
「孟婆是很能干没错,但你们也太依赖他了。特别是王爷,孟婆好不容易休个假,你就让他好好放假吧,反正最多就是玩死自己回来上班而已,这样整天盯着他看,像跟踪狂似的,孟婆不恶心你,我都想吐了。」
她一如往常言语犀利,我冷哼了一声。
「那小子,不盯着他看的话,保不定就玩疯了,找到心爱的女人,搞不好还不愿意回来我身边呢!」
白判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瞧着我。
「王爷,你在说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孟婆是为了什么,才决定投胎到阳世的啊?」
我愣住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要跟阳世的女人恋爱吗,还有生小孩什么的?」
我看白判气息窒了下,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话到一半梗住。
「……算了,这是你跟孟婆之间的事,我插手也很奇怪。」
她拍了拍案上的纸。
「总之,你赶快批阅这些陈情,至少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遗愿有上达天听,才会赶快甘心去投胎。否则一堆亡魂卡在醧忘台,阳世会大乱的。」
她说着,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我虽然在意她提到孟婆的事情,白判和孟婆感情一直不错,如果说孟婆和乌判像是兄弟,和白判就像是姊妹,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咬耳朵,谈地府的八卦。
但比起孟婆,现在黎夫人的事更让我在意,我望向乌判。
「乌判,你帮我拟个公文,给孟婆所在的城隍庙。」
我思忖着,「就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位「陈诗雨」,如果有她数据的话,请城隍尽快给我。」
乌判面露讶异之色。「城隍?但是城隍那里只有小孩的数据不是吗?陈诗雨应该是成年后才过世……」
「少啰唆,照办就对了。记得用急件,然后记得别让白判知道。」我说。
乌判虽然疑惑,但他一向听我的话,也没多问什么,径自领命去了。
我刚想再打开孽镜台,阳世和阴间有时差,方才他们这一打断,孟婆在阳世又是光阴飞逝。
我看孟婆离开了医院。他手上的伤看来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无法自由活动,但气色好转了不少。
我看他独自一人下了司机的车,身后没有阿蓝,也没跟着黎日翔。自从车祸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单独出门。
我正疑惑他到底去哪里,孽镜台里出现了熟悉的庙宇。之前孟婆重伤初愈,回到公司上班时,老总裁还有领着全公司到这间庙拜拜。
那是祭拜东岳大帝的庙宇,简而言之,是拜我的庙。
我有点心慌。
孽镜台正对着孟婆的脸,只见孟婆紧抿着唇,笔直地走进东岳神庙的穿堂。
他神情坚定,那表情,活像之前我不小心偷吃了他冰箱里的布丁,他跑来我房间找我兴师问罪时一样。
孟婆进了神殿,直接走到我的神像前。庙里的主管听到风声,赶忙过来迎接,据说黎家背后为这间庙出资不少,庙公看见黎家少爷,就像狗见了主人一样,几乎是贴地出来迎接的。
「黎少爷怎么会忽然过来?也没有通知一声……」庙公惶恐地站到孟婆身边。
我看孟婆瞇起眼,望着远远的泰山府君神像,表情有点迷惘。
他问庙祝:「东岳大帝、泰山府君……和阎罗王,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嘛,各地有不同说法,有人说是相同的,也有人说同样是管理阴曹地府,但有层级上的区别。东岳大帝是咱们道教对阴间统治者的称法。」
庙公如数家珍。
「至于阎罗王则是来自印度教的称呼,后来被民间广泛使用来称呼地狱的主宰,可以说是像爱称一样。」
「爱称……吗?」孟婆喃喃着。我看他伸手抓着脖子上的护符,正是阿蓝在病房里送给他的那个。
孟婆指着主龛旁边的两尊神像,又问:「那是什么神?」
庙嗡忙答:「那是黑白无常,两人是兄弟,在某些说法里,也有人将他们跟范、谢将军视作同样的人。他们长随阎罗王左右,是阎罗王最忠诚的得力助手。」
我要更正一下,白判和乌判确实是很得力没错,但是否忠诚还有待质疑。至少这两人每年天庭的匿名评鉴,都写了长达数十页的陈情函抱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