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骗他。”
“那就不否认,只说:‘我是你的人’——这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花千宇总觉得油嘴滑舌——不愧是树哥。
“那宇现在该如何补救?”
“送礼吧,没有(女)人不喜欢礼物。”
“……”
花千宇觉得自己真是太高估自己的二哥了。
花千树直面弟弟不信任的目光,笑道:“别出心裁的礼物,加上诚挚的歉意,再不断诉说他对你的重要性,用行动示好——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便数次。你们相伴的时间还长,若无其他矛盾,重归于好只是迟早的事。”
听上去不是什么新奇的主意,但也是最脚踏实地的方法。
“那……”花千宇叹了口气,“宇尽力。”
花千树突然道:“你明日便要启程了吧?”
“是,”花千宇笑笑,“树哥是有什么要送千宇吗?”
“还真有。”
花千树拍了两下掌,远处的一个丫鬟退下,看样子是去取物了。
“何物?”花千宇问。
“人物。”
“人?”
“女人。”
花千宇闻言叹了口气,道:“宇在此谢过树哥,但——”
花千树自顾自地道:“比起爹送你的护卫,表面柔弱的女子不是更适合放到台面上吗?”
“她们是……”花千宇听出了花千树的真意。
“护卫,亦可化身刺客。”
“皆为女性?”
“是。”
花千宇明白花千树身边环绕的女子都是做什么的了——“女子体弱,当护卫或许力有不足。”
“可以一击致命的话何须费力?力道不如便使身手敏捷——我的教诲你可还记得?”
“千宇记得。”
“何况,男子放多几个在身边,会引起戒心;女子不同,放得多,反而让人少了戒备。”
“树哥仅将她们收为己用?”
“不然呢?”
“不做交易?”毕竟花千树本质上还是个商人。
“哈,”花千树笑道 ,“做了交易,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有怎么一群女子兵了?”
花千宇品出了话外音:保密?若是要保密,定然不能让人轻易离开……“若是她们经不起磨练呢?”
“死。”
简单一字带出人类最深的恐惧,让作为局外人的少年的心都为之一颤。
“训练的内容之一便是厮杀,内部厮杀,亦或放入死囚对战——不拼命,命也就没了。”花千树说得淡然,这样的话也不见他的语气凝重半分。
“树哥不怕引来记恨,遭人反噬?”
“死了的人可能会。”花千树依然轻描淡写。
“有如此严苛的必要吗?”
“在精不在多——心寒了?”
花千宇摇头。
花千树示意花千宇将目光投向前方,此时俩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娉娉婷婷地走来,姿态优雅,不似寻常丫鬟,却是花千树的侍女共有的模样。
花千宇想,杀手也无必要如此讲究仪态,显然是顺着树哥的品味教导出来的。
花千树的侍女中仅有贴身的两位性情活泼,其他都带着一股清冷气。
“公子。”她们走到两人面前,同时屈膝行礼。
……
次日清晨,马车早在府外等候,大堂内是准备道别的人们。
沈淑芸示意,让身后的两位丫鬟将盘上的衣裳呈上。一丫鬟将盘子呈到了花千宇面前,另一丫鬟同样呈给安明熙。
“嫂嫂,这是……”花千宇先开口问。
沈淑芸走近,看着花千宇道:“映雪出生前,我走了趟锦绣阁,本想给映雪做几件衣裳,但瞧着那这两匹素锦就想到了你,于是买来多了几匹,想给你做几套新衣裳当束发礼的贺礼……无奈身子不行,怀映雪的那最后一月格外焦躁,怕做得不好看了,浪费了好料子,就一直放着,到现在也只做完了两套。”
沈淑芸转头看向安明熙:“黄公子。”
安明熙与她对视。
沈淑芸莞尔:“在知道公子要与小叔同行之时,我就想也给你做一套新衣,我想你与小叔一般高大,于是私自用了他的尺寸……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安明熙借着作揖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只道一声:“谢夫人。”
“余料我还做了手帕,”沈淑芸将与那衣裳同色的手帕递到了垂着头的安明熙面前,浅得近白的金色帕子上绣着一簇白梅,“望你一路平安。”
安明熙无声地接过帕子。
沈淑芸走向花千宇,将他的手抬起,从袖口中取出一条绣着兰花的天蓝色的帕子,放在了花千宇的手上,还未开口双眼便盈了泪,最后只能道一声:“一路平安。”
花千宇带着笑,轻拍她的手背,道:“嫂嫂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