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骁粤内心不禁有些失落,可就是这么一丝落寞,却被方裕物吉光片羽地捕捉到,于是问:“难过了?”
骁粤摇了摇头:“在您和信王的眼里,骁粤不过只是一本没有脉搏的兵书,怎么会有感觉。”
方裕物仿佛很认真地在看他,指尖拂过他的眉梢,眼角,脸颊:“记得本候上回见你,你很是抗拒,像个警惕的兔子,可现在你变了。”
“是吗?”骁粤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方裕物直视他:“你见过野生动物的眼睛吗?”
骁粤点点头:“就像您的眼神一样。”
“也像你。”方裕物道,“你也拥有这样的眼睛,那我们就是同类了?”
骁粤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会心地笑了:“放开我吧侯爷。”
方裕物摇头:“不。”
骁粤轻叹:“您身上的香薰是特制配方吧?”
方裕物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骁粤道:“您身上的香味会沾到我身上,祁宸会发现的。”
骁粤的口吻淡淡却勾方裕物愈加不想放手了,他忽然有一种背着祁宸跟他的人偷情的感觉,害得他都想在这个腰细腿长皮肤白的猎物身上亲上几口。
他拿起了一块酸枣干,喂给了骁粤,道:“你给本候吟首诗吧?吟得好本候就放开你。”
第33章 第三卷 · 出帷含态笑相迎(3)
太子被害,帝王震怒,郦都即日封城,从玉门关至神武门,乃至大内皇宫,由羽林军严防死守,镇抚司南北府倾巢出动,沈易安连同刑部控制了与太子最为亲近的李士卿 及太子三师,东宫太子妃,太子良娣,良媛,宝林皆被压入掖庭待查候审。
太子国丧,太皇太后携正三品以上女官百名,赴行宫为太子亡灵祈福超度,祁宸身先率孝,亲护太皇太后的车队出东角门,百姓自发送行,跪满十里长街,千岁之声排山倒海,天震地骇,蔚为大观。
日薄西山,锦衣卫指挥使一人,同十四所千户十人护送信王回府,在信王的千秋殿闭门商议,整整一个时辰的商议结束后,镇抚使曹谦被单独留在殿中——
曹谦年逾半百,许是由于常年久居高位,俯身叩礼间全然是一派老重持成:“回禀殿下,南北镇抚司的证物房都已清点完毕,并未见着什么红色铁盒。”
祁宸在骁粤提出索要这个红色铁盒时便已经记在心上,他将王府司库房例外里外翻了遍,清出了积压在库中数十年的杂物字画,唯独找不到骁粤口中的红色铁盒。
既然是骁粤那么重视的物件,就是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和用处,祁宸也甚是好奇,骁粤说那盒子掉在了杜鹃坳,难道是做证物收缴的时候遗漏了?
祁宸的身影立于屏风后,老嬷嬷为他放下官髻,换上白常衫:“那便从杜鹃坳开始找,方圆十里的村头小镇一并搜查,张贴悬赏,捡到上缴者赏百金。”
“下官领命。”曹谦应。
福嘉是看着信王长大的老嬷嬷,是服侍过信王生母孝慧皇贵妃的老人,自然多少能看穿祁宸的一些心思,等到曹谦退出殿外,她才用苍老的嗓音道:“王爷可是帮骁倌人找的?”
祁宸对着镜中的自己提了提嘴角:“不是。”
福嘉轻柔地替他梳发,道:“骁倌人已经不止一次向老奴要司库房的钥匙,老奴已经告诉他钥匙在您手里,他至今也没向您开口要吧?”
那是自然,骁粤就难得会向祁宸开口要东西。
祁宸从柜台暗格里取出一串钥匙递到耳后:“等他下回再问,嬷嬷就把钥匙给他。”
“是。”福嘉接过钥匙。
“不,”祁宸纠正道,“是赠给他,司库房里的金银墨宝都给他。”
福嘉微微一惊,宠溺地笑了:“那些可都是皇上赐给殿下的,还有各地官员送来的诚礼,也是咱们王府半数的家底,王爷当真送了?”
片刻,祁宸道:“诺不轻许,本王既然应允了就得作数。”
福嘉倒是想看穿了什么,道:“假若那个红色铁盒就在库中,您也一并给他?”
“给。为何不给?”祁宸反问。
福嘉故作纳闷:“可老奴怎觉着您是宁可把整个王府都给他,也不愿给他那个盒子呢?”
不愿?他不愿?
闻言祁宸犹豫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盒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又谈何想给和不想给?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如果里面装的是对骁粤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那他就多了一个骁粤的把柄。
这么一想,他确实不想给,所以他才想要抢在骁粤之前拿到那个盒子。
祁宸叹了一口鼻息,嘴角爬上了藏不住的弧度:“嬷嬷不必忧心,骁粤是个很聪明的人,王府的财物交给他,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