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骁粤这回的黑锅背大了。
许是担心隔墙有耳,齐德隆压低嗓子:“信王知道这件事吗?”
骁粤摇头:“…不能说。”
不能告诉祁宸,祁宸会怨他,会恨他……
齐德隆松了口气,往桶里又加了一瓢滚水:“当然不能说,骁将军都亲口为你的身份打掩护了,你得拿出金猴子奖影帝的演技把戏演得像点,信王那心眼比针眼还小,他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立马把你生吞活剥了!”
骁粤知道,这些骁粤都知道,可是……
“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很多。”骁粤道。
齐德隆赶紧问:“谁?”
骁粤看着他:“方侯爷、储玉……和蓝珺瑶。”
“………”
齐德隆整个人都愣了。
这……这还瞒的住吗?齐德隆思量了半晌道:“不要慌不要慌,你容我捋捋,储玉现在是认祖归宗了,方侯爷对你是有歪门心思的,对了!……骁粤,咱们去投靠方侯爷吧??”
“…”
“方侯爷如今战功赫赫,东宫的宝座八成是他的了,咱们趁信王还被蒙在鼓里,咱们赶紧跑路吧!”
“…”
“现在只有方侯爷能保护咱们,还能继续帮咱们找信号泵,死马当成活马医…”齐德隆说着话音骤停,骁粤的表情太过澜不惊,他看着犯怵,“我的祖宗,你不会在想那些儿女情长吧?”
齐德隆觉得自己多此一问,骁粤越平静越固执。
骁粤的眼底一片灰暗,齐德隆说得对,如今方裕物战功赫赫,足以威震朝堂,祁宸此番如此设计害他,来日他定是不会放过祁宸,所以……
所以,骁粤不能离开。
“齐教授,你去收拾行李吧。”骁粤说。
齐德隆以为他想通了,一脸欣喜,还没高兴几秒钟就又被泼了盆冷水。
他又听见骁粤说:“我不能连累你,你去投靠方侯爷吧,他会看在我的份上厚待你的。”
齐德隆气得岔气:“你让我把你扔在这儿啊?”
骁粤口吻淡然,丝毫不带情感:“你我本来就非亲非故,聚到头来终须散,我不想连累你。”
齐德隆有些窝火,他的确跟骁粤非亲非故,可这么长时间他们同甘共苦,相依为命,互相帮扶,齐德隆当他是救星,也当他是半个儿子,可骁粤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白瞎了这段日子齐德隆为他操碎了心。
齐德隆撸了一把他严重脱发的脑袋:“看见没?你跟方裕物一跑就是俩月,我天天担心得觉都睡不着,头发都熬白一大半了,你现在跟我扯什么非亲非故?”齐德隆说着一扬手,作势就要去呼骁粤的脑袋,但最终也下不去手,“你!你就不怕祁宸宰了你吗?他是疯的,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骁粤生着一双烟柳似的含情目,细长的眼角一旦垂下去,就是显得多情而凄清,他道:“我要留下来,希望方侯爷能念及我对他的情义,对祁宸手下留情。”
齐德隆牙疼地皱了皱五官:“祖宗,你以为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道德社会吗?你怎么会有这种痴心妄想?信王那么爱你,连你出卖他他都能原谅,但他有为了你对方侯爷手下留情吗?这可是皇权之争,你这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是叶钊给你灌输的吗?”
骁粤知道这也许不可能,但让他就这样扔下祁宸,他做不到。
他原本已经万念俱灰,可昨夜祁宸抱着他,吻着他,爱着他,狠狠地占有他,他痛苦至极,又万般依恋,祁宸与他身心交融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祁宸的痛苦并没有比他少,祁宸确实伤害了他,可他又何尝不是在做着伤害祁宸的事。
骁粤轻轻扇着睫毛:“是我顶替了骁将军,才让祁宸铸下大错,我愧对他……”
“你没有!”齐德隆当即反驳,语气恶劣,“他是作茧自缚,他要是不利用你设局坑害方侯爷,他能有今天?他明知道喜福是你兄长,还完全不顾及他的病情,不顾及你的感受,用心何其歹毒,他是咎由自取,你别什么破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当什么慈航普度的三圣母!”
骁粤:“……”
齐德隆看骁粤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听不进去,他已经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泥足深陷,根本是油盐不进了。
祁宸虽然没干对过几件事,但有一件事他是对的,就是对骁粤这种人必须用强硬的手段。
齐德隆将手里的水瓢扔进桶里,砸得水花四溅:“以前你任性胡来我管不了你,但这回性命攸关你必须听我的,等方侯爷一回来,你必须跟我一起去神通候府。”
骁粤平视前方,不语。
齐德隆扔给他一句“我就算打晕你,拖也要把你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