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牌记(127)

她不知道,这句话误打误撞戳了他雷区,以及连日来坏心情的因由。

顾岐安即刻脸一沉,“你多大?闹不过就‘我告你妈、告老师’!”

恼羞成怒的嘴脸也只有蛮不讲理来对付。梁昭还在愣神,顾岐安就上前一步扽着她手腕,这会子他又不醉了,直管拉她向前走。

梁昭不依,踢他也搡他。被惹毛的人干脆气不过地捞住她下颌,呼吸里逼人的酒气,“怎么了呢?轮到老子就活该被你踢打?今晚要不是我跟过来,你怕不是早和那狗东西快活去了!”

“你胡说!”

别开脸的同时也狠狠刮开他的手,梁昭忍忍才没一掌掴上去。

二人对弈且纠缠着一路,倒也齐齐上了电梯。她对着梯门整理仪容,气息急促地声明,“你这是在做什么?下三滥的伎俩,也不怕跌份?还要我说多少回,我们已经离婚了,字面意思,不该来往的意思。顾先生,你给我些个人空间行嘛?或者,麻烦你放过我,好?”

这个女人绝情起来是很可怖的。你不信就只有句句往她枪口上撞的下场。

譬如顾岐安反问,“放过你?我当真不放过你,还能由着你到今天?”

梁昭就秒答,“呵,那么你眼下又是在干什么?”

电梯门开,前方的人缓缓回过身来无比戏谑地看他。带妆一晚的雾面容颜此刻也些微褪了,可还是好看,她从来这般美且夺目,素颜美得松怠,盛装也不怕紧衬。

顾岐安心底无端恶咒起来,咒当年她的周岁宴上,那些个多嘴多舌的人,说什么眼泪要还他唯有娶她才足矣。

结果一语成“谶”,谶得好像他今生非她不可了。

他真真没有一秒想过去找别的女人。除了当年结婚之前,他无可无不可的生活姿态,将就也好搪塞家里人也罢,或许除开梁昭还有其他择选。

可是如今不会,光是想他今后要再娶、她要另嫁,顾岐安就不甘心,是那种很多事情你不争取就草草放弃的不甘心。

顽劣共欲念齐齐驱使着他,在梁昭进屋要拒他门外之际,顾岐安狠狠抱住她。

数日来的种种思绪一夕间倾塌了,塌在他言语中,泼在她肩上,“昭昭,我想你。”

梁昭被迫后背抵在墙上,心神俱惊,她疑心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想你。”

顾岐安索性摒弃全部上乘的言语技巧,因为他相信,真情自有回音。

他把梁昭捞抱起来,单手关上门,与她一并栽跌在床上。才两个月,屋里陈设处处使他陌生,好在她没变,还是他樟脑丸香气记忆里的样子,是杯握起来冷尝起来热的水,是衣服上如何也熨不平的褶皱,是袖在袖口里的一缕风。

挣扎与博弈里,他低头去亲她,无限温柔也无关风月地亲,从眉心到双唇。顾岐安什么也不想做,哪怕她剥光了衣服,他此刻也只想爱护般地亲她。

因为这世上所有的珍馐,都只适合细品,而非朵颐亵渎。

梁昭自然不配合,“你个臭流氓!放开我!”

结果这人好端端与她说了句题外话,“我那天看书,看到叶嘉莹先生说,菊花的枯萎是很触目惊心的,所有花瓣皆在蒂上缩成一小把,把生老病死的过程展示给你看。”

他下意识想起好多人。

丁教授的凋零,抑或是梁昭的故步自封。

“我不能总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枯萎。总得做些什么。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不是吗?”顾岐安在梁昭眼里看到些许动容的痕迹,他再度低下来,衔住她双唇。

痒梭梭的呼吸闹得她推搡个不住,无奈气力悬殊,或者,是她不肯承认的心软,她忽而泄下力来,双臂任由他带着攀到他脖子上。

这是个漫长,且足以住进彼此灵魂里的吻。

梁昭说,你这人太恶劣了。

顾岐安笑,那还不是怪你。

直到再不换气就只有窒息的地步,某人才放开她,醉醺醺地倒去边上。梁昭牵牵裙摆起身,结果又被他拽回去。

后背贴着他前襟,顾岐安无比蛮横地说:“陪我躺会儿。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我给你拿醒酒药!”

“不需要。”

晚风吹浫开旖旎的话音,“你就是我的醒酒药。”

第50章 -50- 张嘴

下半夜忽而落起雨来, 忽喇地一声,风里鼓动的窗帘扑进阵阵雨丝。梅雨季到了。

梁昭把顾岐安料理歇下后,她困意全无, 摊煎饼般地辗转一宿。天亮又架不住睡过去了。顾岐安醒觉的时候,看见她侧偎着他, 双手枕于脸下,睡得安且翕然。

即便已经六点半,此情此景,某人也不忍叫醒她。

或者,他很“歹毒”地想看她起床要迟到冲他光火炸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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