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原来计划半个月的探亲假,当他看到外公的单人照片那一刻,还是编了个理由,在国内又多盘桓了数日。
☆、第 2 章
“护士护士!”急救中心大厅里响起母亲急切地呼喊,我们匆匆跑向护士站,在那询问之后,火急火燎地跟着一位护士走了。
今天120送来的三位伤者中,两位年轻人似乎伤势严重,正在手术中。还有一位中年男士,他是我的父亲。现在做完检查躺在病床上。我和母亲坐在他的床边,刚进来时的焦虑像邪灵一样隐约离开了她的身体。
“都什么时候了,也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儿。”母亲责怪父亲的声音也是软糯婉转。“要不是乔之华,你现在检查还没做哩。”
“我这不好好的,别人受伤严重,手术要紧啊。”父亲苍白的脸望向母亲,徐徐一笑,蕴含笑意的眼眸里满满的宠爱安抚。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急诊全腹CT及血常规检查结果,“怀疑内脏破裂出血,需要紧急手术!”他颤巍巍的呼救声打破了中午的宁静,也击垮了浓情蜜意的爸妈和懵懂的我。
“一诺,你……你要照顾好妈妈,爱妈妈……”
“快速补液”
“心电监护”
“吸氧”
“立即输血”
……
今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样的跌宕起伏。现在,我只觉得内心的发条愈绷愈紧,马上就要迸裂,脑海里反复回荡父亲刚才说的话,眼里噙着泪,挨坐在母亲的身边,搂着她一起一伏的肩背,我们悲伤又安静地守候在那里……
13:02,突然出现失血性休克的父亲刚送入手术室,就永远地离开了我和母亲。
我们常说,时间就是速度,时间就是生命,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错过时间,忘却时间的残酷,忘却生命的脆弱。
我在郁郁寡欢中踏入谦牧校门的时候,外公外婆决定暂居鹿城了。
十点的校园里,七大姑八大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比学生还多,我从分班大榜的围观群众中艰难挤出,拉着行李箱去了宿舍楼。没想到这里也是挤满了人。原来,今年学校迎接新生和家长们的方式与往年有所不同,入口处竖立着谢绝家长入内的牌子:
——请家长自觉不进学生宿舍楼!
楼道口,一个穿着黑色衣裤,短发圆脸的中年妇人正对着宿管老师不好意思地说道:“马上走了,孩子行李多,只是进去帮忙搬了一下。”见到宿管老师,我连忙问了下五班的宿舍在哪儿,那妇人身边的男孩很热络地说,“三楼,五班在三楼。”
“谢了,兄弟!”我冲他喊了一声,很快便来到三楼,找到贴有自己名字的寝室,谷弘毅、白帆、张弛、许一诺、江滨、李檀林,看来这就是未来三年一起生活的室友,不知道都是何方神圣,好不好相处暗忖着推开半掩着的门,屋里像是刚打扫过,很干净。三个下铺上已经放上了行李,我左右端详,选了一个行李摆放最为干净整洁的下铺,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上铺的位置。
第二天,正式开学日。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没睡好写在脸上,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室,教室只剩下倒数第二排一个座位,邻座是个瘦小的少年,戴着副眼镜。
“咳咳,人都到齐了,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啊。”
大家一齐安静下来,讲台上的男人又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好,我叫权占满,是同学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那人四十来岁,约莫一米七的身高,白白胖胖,白衬衫扎进裤子里,显得特滑稽可笑。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强劲有力的三个字——权占满。
权老师弥勒佛般地笑了笑,悠悠道:“都说老师要多喝胖大海,可喝着喝着自己就胖大了,现在转个身,身过来,腰没过来。”我们被老师的刻意搞笑弄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瘦巴巴的同桌连忙举起手来请求更换座位。权老师询问前排的同学,有谁愿意?
第二排的女生举起了手。
少女笑盈盈走向自己的位子,我不由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霞满双颊,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怦怦乱跳,好像被她施了某种魔法。
老师站在讲台上,由入学须知、住宿须知,讲到明天的军训,一直念叨到下课铃声响起,才迈着八字步摇晃着走了。
“这位是白帆,他是我一个宿舍的室友。”我正给同桌介绍她前座的那个安静到木讷的少年。
“吕逸呀,记得我吗,我是李檀林。”,前头的另一位恰巧也是室友,我觉得他此刻就像是个胸前挂限时特价的促销员一样对着我同桌傻兮兮地笑呐。
“呃!”吕逸与白帆打了招呼后,尴尬的应了声,一脸懵地看向促销员李,“李檀林?”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