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用一个请字,尽快给你信儿。”一声‘阿兄’足矣,自然无不应允。
沐风微笑起来,透出一点狡黠,“谢谢阿兄了,阿兄拿到证据可得按兵不动,我自有主张。”
“依你,都依你。”梅长苏跟着微笑。
这时,吉婶送了饭菜过来,梅长苏一看,心中感动,“今日这菜色。”
“是沐风姑娘嘱咐的。”这是属于亲人的时刻,吉婶识趣地退下了。
梅长苏回过神,眼中闪过点点水光,“我都忘了。”上一次过生辰是什么时候呢,那时父母俱在,家族繁盛,他还是金陵最耀眼的少年。
沐风看着梅长苏陷入回忆,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阿兄虽然要缅怀先人,可还是要吃一碗面、一个蛋的。鸡蛋保平安,寿面保康健。”
梅长苏收起思绪,当沐风是孩子似的抚摸她的发丝,说:“你还信这个。”
“讨个彩头而已。”沐风从袖中找出个荷包,放到梅长苏手里,说:“还有这个,是我的贺礼。”对于过往,两人都不敢深谈。
梅长苏接过来,借着日光看了又看,方瞧出是龟鹤齐龄,寓意长寿,“手艺可真一般。”
“心意阿兄收到就好,我还真没给几个人做过这个。”这是沐风挑挑拣拣、反反复复绣了半月的成果。
“那我得好好收着。你还给谁绣过荷包,是不是景琰。”最重的就是心意,那还有谁得到过妹妹的心意呢,梅长苏不禁好奇。
“嗯。”沐风想起送过靖王两回,但好像都别有所图,不算真心。抬头看到梅长苏神色复杂、变了又变,解释到,“其实那时相逢,他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好是心仪,还是沉湎于原来美好的回忆里,当时我只抓得住仅有的希望。回头来看,虽不后悔,也没有执着。我欣赏过很多人,他巧在恰好。”
“原来觉得是你女儿心思别扭,如今信了,姻缘巧合或已成过往。”梅长苏沐风的语气里没有留念只有怀念,这一段情也将走到终点。
既然提到此项,沐风免不了一问,“我自有时间慢慢找寻。可阿兄,你与穆家阿姐,还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
梅长苏也在亲人面前吐露心声,“其实,我已和霓凰相认,只是,从阴诡地狱归来,吾身即毒药。”
看着神情中的惆怅、遗憾与不舍,沐风仿佛猜到了又什么也没猜到。“阿兄,用了很多非常手段?”
梅长苏沉默不语。
沐风虽没全懂,却看分明了阿兄沉默背后献祭自己的决绝。阿兄表面运筹帷幄、云淡风轻,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心地却又着最深的歇斯底里。眼泪不自觉地滚滚落下,一把抱住梅长苏,喃喃地说:“七万血债太重,阿兄,你不要压垮了自己。”
梅长苏轻扶沐风的背脊,妹妹心思灵透,他又能安慰什么,“小凡,达成所愿前我不会倒下。”
“那之后呢?”沐风直击核心,“阿兄,你需要更多的牵挂。我在等你、穆阿姐在等你、许多人都在等你,等你回来,等林殊回来。”
“是,有很多人在帮我。不计后果、不图回报,只为一份坚守、一份相信,义无反顾。”
“不,不是帮你,是完成共同的心愿。”沐风不容置疑地更改,“也包括我。”
换来的只是梅长苏一句,“小凡,我都懂。”
“罢了。但是,我会看着你的。”阿兄的心思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今日本不是来惹阿兄伤怀的,于是转了话题,“阿兄神色有些憔悴,可是为前些日子的惊天一爆烦心。”
梅长苏也松了一口气,说:“那时誉王为了对太子落井下石做的,可惜我没能阻止。”
“誉王?正月遇到大理寺卿朱樾神思不属,不知缘由,泛泛劝解了一回儿,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回头。”沐风惊奇。
梅长苏也意外,沐风竟还知道点内情,遗憾没有及时沟通,只问:“聊的什么。”
沐风带着几分怅然地说:“朱大人并非恶人,聊得只是重视身边亲人,不要对皇家抱有太多期待。”
“若是这样说。”梅长苏陷入思考,若是沐风真的有说动朱樾,不、沐风定然说动了,她的感染力已然领教,那么,是不是朱樾也会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呢,这一点或可利用。
如此算无遗策,沐风无奈只能管此刻,“阿兄,我还在这里呢,过了今日再思索吧。”
还没等梅长苏回答,直接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霓凰郡主。
看着屋内情形,霓凰内心百转千回,“苏先生,这位姑娘是……”
梅长苏不回答霓凰,先看向沐风,问:“可以吗?”问的是可以说出你的身份吗?
沐风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