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孙儿遵命。一定第一个告诉祖母。”
“今日是琳琅生辰,红蛋要自己剥,来年也要平平安安的。”静妃虽然是在和琳琅说话,眼神亦扫过景琰。夺嫡之路凶险,也希望景琰平安。
“祖母,我身体好着呢,还要吃祖母的蝴蝶酥呢。”琳琅童言无忌。
靖王明白母妃的心意,无需赘言。转头说琳琅,“就你贪吃。”
“唉。”静妃瞥了景琰一眼,转头吩咐,“小新,蝴蝶酥不是做了吗,快去端来。”
琳琅开心地笑了,父亲和祖母也笑了。
同是上元,沐风站在升平馆二楼的回廊上,望着主街上摩肩擦踵的人愣神,来来往往,却没有人打扰她。最近沐风常在这里发呆,隐约间希翼可以遇到阿兄,远远望一眼。
今日还真让沐风等到了,小巷子里转出梅长苏和黎纲,一下子扎进汹涌的人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步一步挤过来,路过楼下的时候,心有所感地望过来,和沐风对望,确认彼此安好。一瞬间便错开,重回彼此的角色。
看着青衣背影的方向,是妙音坊。原来这才是宫羽所求的知音人。初三就定了行程,妙音坊的主家十有八九在江左。阿兄的秘密很多,宫羽也不是小角色。
一路小跑过来的阿聪打断了沐风的思考,“沐姐。”
“怎么了。”沐风问。
“池公子来了,青姨请您帮忙,陪一陪。”阿聪回答。
“曲罗呢。”这位池公子是曲罗的客人,极少让别人相陪。
“前日拌了嘴惹到了池公子。”这两日沐风外出,这些小事阿聪还没有报告。
“嗯,告诉青姨可得有好酒菜谢我。”这池公子只听曲、不留宿,轻易得罪不了,也不知曲罗犯了什么脾气,让青姨找自己圆场。琐事日增,沐风有时也无法周全,又想起一事,问:“对了,锦年又在陪朱大人吗?”
“可不是嘛。几日不得闲了。阿聪回答。”
“可不就是干这个的。过了这三日,你也歇半日。你还去跟着锦年,我去看看曲罗怎么得罪池公子了。”
沐风过去时,池公子正在园中赏月,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沐风欣赏了一刻月下潘安,方才开口问:“总在馆中宴饮无趣,不若趁着佳节,出去走走。”
“有沐风姑娘相伴,自然甚好。”池旭转头回答。根据传闻这位沐风姑娘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请。”沐风引着池公子出了升平馆,一路往横塘去,上元无宵禁,处处都是热闹。一边赏景一边闲聊,“公子不要怪奴莽撞发问,池公子一向宽仁,怎么恼了曲罗。”
无需报备直接带着客人出门去,可见沐风在升平馆的特权。池旭顿了一下,才回答,“世上本无新鲜事,交往久了生了情谊,有了不该有的妄念。”
“原来如此,世间女儿总比男子多情。”见惯了风尘爱恋,沐风了然。池公子出身豪强,有常人没有的特权,也许曲罗对此抱有希翼,却是落空了。
“男女本无区别。池某家中规矩多,有许多不便。”池旭还是有一点喜欢曲罗的,也不是没能力,但好钢用在刀刃上,风花雪月不是刀刃,纵使他胡来,家中也有办法阻拦。
“所以才是豪门望族。”世家的条条框框虽繁多,有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池旭不由苦笑,“几百年传承,亦是难以承受之重。”任凭是何人,都逃不脱从出生起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
沐风跟着摇头,“这话奴听陈公子说过,想不到稳重如您亦有此感言。”这两位是如此不同的人。
池旭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谁,“陈复礼啊,池某年少时也想过做个他那样离经叛道的人啊。”
“池公子也少年叛逆吗?”沐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池某只敢一想,陈郎可是敢想敢为。”陈复礼可算是池旭那个圈子里的一个传奇。
听话里竟还有几分推崇之意,沐风蹙了蹙眉头,说:“陈公子倒是痛快,父母亲朋该操心了。”
池旭惆怅地叹一口气,“谁也不能一直轻狂,陈郎也得回到世家公子的模子里。”
“这么说来,确实许久未见。陈老尚书的事倒是有所耳闻。”朝堂论理以后陈复礼再没消息,听池公子语气熟稔,应该知道。
池旭确实相熟,陈家伯父罢官,只为了千方百计保下这个浪荡的小儿子。“可不是要担起家族重任,去户部做了个小主事。”
“那池公子便是一直不负期望,承得起簪缨之家。即使来了升平馆,也不过听听曲喝喝茶。”看来真是浪子回头了,他若是仕途平安,真让人心意难平。无论话如何说,池公子才是君子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