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自古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发。①
大军走后，林凡在京城一遍遍计算着日期，三个月是林殊的期限。春暖花开的时节，与捷报一同传来的还有讣告。蔺晨亲来给林凡送信，转交江左盟印信和她送的那个荷包，荷包毛了边沾了血，看不出本来模样。或许是林凡的龟鹤绣的不好，才不能实现心愿。
蔺晨此刻也只有苍白的语言，做无谓的劝解，“早有预料的事，他死而无憾，也无需太伤心。荷包里有信，你读一读吧。”
林凡拆开来读，信中没有嘱托慰问的话，而是江左盟各堂口的名单和一份梅长苏的人脉关系，林殊将这一份势力交到林凡手中，但能拿到多少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林凡收起悲伤，问了蔺晨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听说蔺大哥和阿兄有一份出游计划，如今可愿与林凡同游？”
蔺晨无可无不可，说：“游山玩水，散散心，也好。”
关于林殊的记载在十三年前就已经结束，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后来的跌宕起伏，当他们逐渐逝去，无需百年，只要一代人，这一段往事就将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永远成为谜团、不为人知。
作者有话要说：①化用自《悼金夫人》清·赵艳雪。
☆、第八十六章
游历江左
在林凡动身出京前，先收到了静贵妃的召见。在芷萝宫，贵妃与林凡说话。
林凡先寒暄，“臣女尚在服丧，不该出门走动，但蒙贵妃娘娘召见，不敢推辞。”
“林府如今只有你一人，沉溺悲痛伤身，今日只想开解你一二。”
贵妃看起来更哀伤，于是林凡说：“臣女已经平静，林凡早就知道，早在阿兄出征前就知道。”
本不该此时提及，但想到景琰的沉默，贵妃还是开了口，“原本你们兄妹相互扶持，重振家门可期，如今只余你一人。我知道你和景琰的一点过往，你是如何打算的，有没有想过……”
林凡听懂了，但却截住了后面的话，“贵妃娘娘，臣女已经决定下月出京，游历江左，见一见阿兄见过的人，走一走阿兄去过的地方。”
这个理由无法拒绝，贵妃只问：“你一个人吗？”
林凡回答，“有阿兄友人相伴，江左盟接待安排。”
“那也好。不过，江左虽然好，金陵才是家啊。虽然小殊不在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贵妃温柔地看着林凡，她知道林凡杀过人却没和任何人说过，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总会回来的，到时再说也好。
“臣女不敢当。”林凡能称为嫁人的，可能只有阿易了吧。
正说着话，门口出现了一个小身影，正是琳琅。
贵妃唤琳琅到身边，介绍道，“阜宁来了，这位算起来，你该称呼一声林姨。”贵妃是想给她们一个相见的机会，也是想唤起林凡的慈母之心。
“林姨，你好。”琳琅眨着眼神问好。
林凡做不到拒绝这个亲近的称呼，说：“阜宁郡主安好，娘娘，臣女愧领了。”
琳琅恳求，“祖母，我想出宫去玩，你快答应我吧。”
贵妃试图转移视线，说：“你一个人多令人担心，御花园的花开了，你不去看看。”
显然不管用，琳琅仍坚持，还提了建议，“御花园多没意思，我想去西市，庭生哥可以陪我。”
贵妃心思一转，看了眼林凡，改了主意，说：“庭生还有功课，要不让你林姨带你去。”
琳琅立刻兴高采烈了起来，转头问：“太好了，林姨，行吗？”
“我吗？娘娘，真的可以吗？”林凡在贵妃那里得到再三确定，才答应，“好啊，琳琅。”
“你知道我名字？”琳琅惊喜地问。
“太子殿下曾说过。”
琳琅已经站起身，急不可耐地往外走，“那快走，还能多玩会儿。”
林凡和琳琅走了，摆了一桌的点心却一口未动，说什么平静都是骗人的。
林凡带着琳琅逛了西市各种有趣的店铺、小摊，吃了美味的小吃，像寻常母女那样手牵着手走在夕阳下。
琳琅拿着一个布老虎，称赞道，“林姨，你知道的真多，西市哪里好玩全知道。”
林凡细细感受着琳琅小手的温度，说：“因为我常来啊。”
“那你也常带我来吧。”琳琅说着投来希冀的目光。
虽然很留恋，虽然很绝情，林凡还是说：“对不起，琳琅。我下个月离京。”
“真可惜，祖母很少同意我出宫，林姨一定是很好的人祖母才答应的。”琳琅的笑容少了两分。
林凡蹲下身，平视琳琅，认真地说：“因为娘娘相信我会对琳琅好。不过，琳琅不需要可惜，等你可以独自出宫，自己去探索西市，会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