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升平馆,天色已晚,沐风先让锦年回去。而她马上找到留守的丁乙问:“阿乙,寒烟呢,还没有宫里的回信吗?”
丁乙算了一下,回答:“没有,三天了。”
“这也太久了,纵使没有指示,也该回来了。”平日里无论有无回复,寒烟都会尽快回来,看来宫里出了意外,还不小,如今能在宫里兴风作浪的只有皇后,而皇后是站在誉王一边的。靖王一系的人都去了九安山,京中没有大人物,除了中立都是誉王的人,这真的是要遭啊。
捋出一点头绪的沐风立刻吩咐到,“任庚,你去宫里,看看寒烟如何了,尽快回来。”
“是。”任庚领命,立刻出门。
房中只留两个人时,沐风才边想边说:“阿乙,去买半刀纸。宫中疑似有异变,金陵禁军换巡防。还有,阜宁郡主。”此次春猎琳琅太小,并没有同去。
“嗯,你身边没人,我尽快。”丁乙也立刻准备动身。
沐风却又叫住了他,顿了一下,说:“等等,已经三天了,你骑马去苏宅报信。”
“好。”丁乙推门出去。
沐风不知的是苏宅已得到了誉王叛乱的消息,但阜宁郡主的安危却提醒的及时。誉王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但没人敢赌那个万一。
沐风派出的两个护卫,先回来的是任庚,只是回来的不只任庚和寒烟。
刘公公的那一张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沐风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来不及了。”刘公公这样的小角色都抽出空挡跑了出来,那么宫中的局势早已被控制。就是不知刘公公来此,有何目的。
刘公公也不避讳客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非巡查之期,无宫中通知,馆长并各位管事都很吃惊,但刘公公手中有都知局的印信,大家又不得不用心招待、小心应对着。
馆长率先上前询问来意,“公公来的急,馆中无准备,不知有何示下。”
刘公公先发了一句牢骚,“你们这些个,都奉承着张福,以为我再起不来了吧。”
“我等不敢。”众人唯唯。
“敢不敢我能不知道。沐风呢。”刘公公笑容邪气,张福提拔的人,定然是投靠了他。
如此形势,沐风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沐风在。”
刘公公走到沐风面前,状似亲密地拍了拍沐风的肩,“听说你很得张福的喜欢,怎么不过一年,就忘了你刘爷爷也喜欢你了?”
“沐风不敢。”当然忘不了眼前之人带给沐风的最深的恐惧。
“记不记得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刘公公意有所指地说。
沐风太明白了,乾坤未定,就来发泄私仇,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是,沐风明白。刘爷爷许久不来,可愿听一听新曲,赏一赏新舞。”
刘公公呵呵笑着,眼神在沐风周身游走,说:“还是你知道我的心啊。不过这舞得是你来跳。”
“沐风遵命。”沐风底下头以掩饰眼中的厌恶。
刘公公终于暂且放过沐风,将注意力转去了别处,“露华,你们选了个花魁,叫什么来着,让她来弹琴。”
“刘公公,花魁名叫芳纯。”萍姑抢先回答。
刘公公看了萍姑一眼,知道她最近不好过,到底是心腹,出言安慰,“你不用急,帐、咱们慢慢算。”
“刘公公请移步,露华去准备。”馆长并不积极,只做该做的事。刘公公来的蹊跷,没有定论之前,不能违逆也不必巴结。
“去吧去吧。”刘公公说着去了宴会厅。
其他人急急慌慌准备不提,沐风梳妆打扮之时,任庚跟了过来。
任庚也知晓不少旧事,略带担忧地唤了一声,“姑娘。”
“宫里什么情况?”沐风镇定地问。
任庚也定下心神,说:“张公公贬职,徐公公被打了个半死。”
“嗯。一朝得势,睚眦必报。你说,长的了吗?”沐风说着,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
任庚有些惊慌,只说,“小的不知。”其实宫中诡异,他也知无需多久,就会平定,毕竟是帝国心脏,不容丝毫差池。但,会有人看到这个小角落吗?
“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沐风也无需任庚多说什么,转头继续理妆。
宴会厅里,美酒佳肴摆好,琴曲配乐就位,只等主角。
芳纯抱着一把琴进来,满绣桃花衫裙,凌云髻遍插梳篦,盈盈一拜,道一声安好。主座上的刘喜的笑容更深了。
之后沐风身着茜色舞衣、丁香色披帛,梳起高椎髻,插两支金钗,簪一朵六角白茶花,娉婷袅娜地走进厅中,微微露出翘头小靴子。
“刘爷爷安好。”沐风行礼。
刘公公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说:“这风情,谁都比不上。曲来,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