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都能想到的,他岂有不明白?
然而,她却从这满园优昙中,看出不同的道理。
既然都是刹那芳华,转瞬即逝,为何就不能速速地伸手,及时抓住?握在掌中缱绻留存,即便是片刻,但至少,待那烟消云散后,手心还有余温……总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所爱流逝,无影无痕,空余悔恨要强。
男子被她一撞,急忙稳住怀抱,未起唇,又被捂住了嘴。
“九皇叔,我只问一句,您到底……想不想要我?”
娇俏少女,今夜又小意打扮过,很美丽。软香手指,按在他的唇上,亦如往日的蛮横,无无理取闹得理直气壮。
又踮起了脚尖,倾了重心在他身上,仰面递脸,鼻息润在他喉结处。
有些懵懂的急切,有些卓卓的执意,以身喂郎,投怀送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王府深园里,暗夜繁花似锦,他的静好自在地方。
他若有意,伸手,张口,便是良宵一度,美好慰藉,管她是何身份,也不管明日是否尚有。但是,却像那湿滑的斜坡,越往下坠一点,就越再难爬起来。
他若无情,推开,摇头,便要一直狠心下去,彻底掐了这欲孽,斩断那蔓延的藤萝,在她心上挖个出洞,然而,却能送她回正途,全她敞亮雍容的一生。
想与不想,爱与不爱,长痛与短痛,全在那紧弦上,这一念间。
第36章 闭上眼 看见梦的后半段。
“阿鸾, 是想……怎么个要法?”
暗香优昙旁,昏昏笼灯下,男子本是敛着一副肃然深情, 却又禁不住软了些声气,虚揽了她的腰, 幽幽来问。
边上那乍放的韦陀花, 花丝舒展, 尽情吐蕊, 在空气中,恍若有噼啪炸响。
少女便伸手勾了男子后腰,上半身后仰, 半是忸怩,半是豪放,“就是……嗯呀……就是像情人那样……好不好?”
她就是想要做他的小情人。唯一的小情人。
他身边, 如今可是干干净净的。
听说前些日子, 他把那些宠姬,全都给遣出府了, 外头说是因着鱼娘的事情,燕王又伤又怒, 她倒觉得未必是。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她就喜欢他这样。
“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男子终是失笑, 抬指往她眉心戳来。
是嫌她初涩无趣, 不懂风情吗?
少女赶紧拧了拧那细紧的腰肢,挺了挺恰到好处的胸脯,复又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窝里放, 说得也百无禁忌,“不都说长大了吗?不懂的,叔可以教呀……”
“很痛的……”男子笑得更甚,垂头在她耳侧,说得隐晦而暧昧。
“不怕……”女皇陛下勇敢地摇头。
碧玉初成的妙龄女郎,娇娇羞羞,却又涎脸无奈到这般地步。那种混沌的风情,怕也没有男子能够拒绝得了。
那男子便弯腰,将她打横了抱起,往自家寝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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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摄政之时,常在那深园的小书房里,理事至深夜,加之也不喜宠姬进他起居的寝房,便有许多时候,都歇在书房的罗汉床上。
那按制而建的亲王起居之处,反倒常常空着。
这一月余,虽说歇了政事,却仍是习惯在那小书房里,想些事情,看些书,随便也就消磨掉诸多日夜。
所以,那宽敞清雅的起居寝屋中,格外的干净。
皇甫璎被抱进那屋时,一通左右张望,便有这样的奇异感觉,竟觉得仙气多于人味儿。
“这房间,是……谁的?”她有些不敢确定了。她之前,也没这样登堂入室,进过她叔的寝房。
“还能是谁的?”男子笑着反问,径直入了内室,将她搁床上坐好。
大意是她今夜就睡这张床了。
“呵……”女皇笑着,一脸的精怪与……欣喜,左右轻拍了两下,晃荡着踢了踢腿,便忍不住伸手去探那锦被和玉枕下面,看是否有藏物。
她听季亭山说的,男子多有将些私物藏枕下的癖好,什么避火图册啊,心上人手帕啊,之类。
见着那人蹙眉来看,她才讪讪地,收了手,搁膝怀中,乖乖坐了。
燕王摇摇头,折身,去点了床边金兽炉中熏香。
那柔暖的香气,丝丝缕缕地袭来,初闻,有种梨汁清香,再咂,又觉蜜甜,还带些奶味。
少女仰面,深深地吸着,问到:“这是什么香?”
“鹅梨。”
“比龙涎还要好闻些……”她点头称赞。
宫中规矩,天子用香,沐浴,就寝,熏衣,使物,都有专门的香名,但总觉得绕不开那龙涎檀麝味。闻多了,她亦觉得腻。
“倒是颇能安神……”男子说到。
皇甫璎听了,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在这男子的起居寝房里,罗帐锦床上,四平八稳地坐着,阵阵密甜奶香入鼻,反倒觉得,丹田生热,尾脊发麻,有些隐隐的……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