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依你,过来,睡觉……”皇帝捉着她的脚腕,溺着笑,好言来诓。
“皇帝可是金口玉言?”女郎有些不敢相信,男人的话,这种时候最玄。
“金口玉言!”那真龙天子便珍重地承诺了,即便是个散坐在龙床上,片甲不留的光杆龙身。
遂将小人儿哄过来,依旧抱在怀中,偎身贴面,递唇伸手,将她一通胡乱搓揉。
“哪里痛,朕给揉揉……”
“不用!”女郎缩得老紧,决定自我疗伤。
“青青……”皇帝又开始喊。似乎满腔的话痨,跟那浑身的兴致一样,还想要倒一倒。
“不要吵,好困……”女郎挥手,一副娇儿无力,困意绵绵,嫌他讨厌。
说不出的孩子气,说不出的娇弱见怜。
那死过一回捡回来的命,终是在精力上,要弱些。温凉身板,纤细窈窕,裸露在空气中的,渐起鸡皮。
终是将男子看得,闭了嘴,歇了妖。
拿一个宽阔胸怀,给她当了暖身被窝,拉好被子,捂好被角,让她无梦无魇,温暖黑甜,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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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神清气爽地,上了金銮殿朝议。
烧也退了,病也好了,只是比前阵子,略微消瘦了些,藏了那武将的虎气,反倒更显风姿俊秀,玉貌清隽,温润儒雅。
满朝文武看得,心情也很舒爽。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无涯子和他的女徒弟。
皇帝身体健康,不作妖了,就是臣子和百姓们的福分。
于是,君臣和谐,顺便也就把那选妃的事情重议了一下。
之前那选妃赏花,落水生病,忒邪门了。那几个名门淑女,怕是只有作罢。
可是这后宫妃嫔,还是得赶紧继续选。皇帝坐江山,子嗣最要紧,经过这一吓,大家更是后怕。
皇帝便悠悠地说,无崖子那个女徒弟,还是挺合朕的心意的,要不,就她吧。
一脸的淡然与勉强,却又藏着十分的餍足。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稀罕那女郎,却还是想要尊重一下这一群替皇家操心的臣子们的意见和观感。
这样的皇帝,夫复何求?
众人也就跟着点头如蒜。
得了,皇帝爱谁谁。谁能让这天子阴阳调和,心清气爽地来上朝,谁就合适做这宫妃。
虽说那个长生观的女弟子,没个像样的出身,还有些纯纯的,不通人事,且还听说,相貌还长得颇像之前那永乐女皇,看着就怪蹊跷。
不过,这要搁在民间,那当叔叔的,娶个老婆长得像侄女,侄女找个像叔叔的夫君之类的,也多。有时候叔侄年纪相仿,或是小时候走得近了,长大后互相比着模样找爱人的,也常见。
没准,这太阴命的女子,就是有些相貌上的相似,也没准,皇帝对他那个女皇侄女,就是有些别样的疼爱心思。不过,如今,那永乐女皇可是入了皇陵,板上钉钉,盖棺定论的,可不能乱翻乱想。
反正,管他呢,折腾了这个春天,大家也见识了,皇帝这纯阳命格,不好找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就要赶快让他娶了,抱后宫生儿子去。
遂请太常寺马上着手这册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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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朝堂上,定了名分,那边寝宫里,便开始留人。
宫中规矩,天子随性恩宠了的女子,通常亦要有个说法,才能定那去处。
若是要给名分,那就从下床开始,就不可怠慢;若是未入天子眼,也得善后,避子之类。
那边朝堂上定了做宫妃,这边就是一大群宫女寺人,金玉搔头,重锦宫装地捧了,前来服侍,等着给她梳头洗漱。
日上三竿,青芥子被这大阵仗,给吵醒来,然后,给吓得清醒又糊涂。
“娘娘醒了?”
那领头的宫女,眉眼喜悦,后头一众宫女,也是眉眼喜悦,齐齐朝她行礼。
大约是觉得,她一无名无姓的小女子,一夜恩宠,醒来就要做妃子,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算是极致的罕见吧。
确实,这没个出身来由的女子,皇帝一时兴起,爱一爱,通常也就算了,就算实在爱不释手的,按例,也是顶多封个美人之类,这没来由的,一上来就位份宫妃,的确稀罕之极。
至少,要过朝堂那一关,就难得让人头皮发麻。
可青芥子却是不知这些的,待搞清楚眼前状况之后,一阵蹙眉凝目地,想了想,她倒不乐意了。
十分地不乐意,万般的不高兴。
“把我昨日的衣服拿来,我要回家!”
女郎看了看那金玉头饰,华贵宫装,觉得膈应。
什么妃子啊,娘娘的,她不要。
照师兄们所言,皇帝终将会妃嫔成群,她不想,成为这当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