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吓了一跳,忙小声叫他的名字,南寻殷奋力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邱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浮现一个猜想,他恐怕是生死蛊发作了。她焦急的靠过去,低声道:“南寻殷,你怎么了,是生死蛊发作了吗?”
南寻殷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力气捏得邱秋生疼,将脱口的惊叫逼回去,强忍住剧烈的疼痛,邱秋扭曲着脸道:“南寻殷,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打晕我。”
细微的声音,从南寻殷嘴里发出。
邱秋咬了咬牙,抬起另一只手,朝他脖颈劈去。
手上的力道一松,南寻殷晕了过去。
邱秋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正想着该怎么办,便听蛮匪的头领,精瘦矮小的汉子大声吩咐:“将人畜装笼,起程!”
……
烈日炎炎,如火球般悬挂在空中。
树影斑驳,清风拂过,细碎的日光摇摇曳曳。
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一群穿着虎皮袒胸露背的男人驱赶下,马不停蹄的行驶着。
一辆四面都是栅栏的马车内,邱秋跪坐在南寻殷身旁,抬手接过阿琴递过来的水,端着喂到他紧闭的口中。水从嘴角滑落,只余少许喂进口中。
阿琴在一旁忧心忡忡的道:“殷姑娘,这样不是法子,殷大哥三日未进食了,再熬下去恐怕要熬坏身子。”
邱秋如何不知道,他们离开月落村已经三日了,南寻殷也昏迷了三日,这三日对邱秋来说真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与阿琴关在一辆马车上,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南寻殷的昏迷,使得邱秋不得不去想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处境。她虽不想承认,但对南寻殷多多少少是有些依赖的,皆因南寻殷太过强大,就算他身受重伤之时,那智珠在握,从容不迫的神情,也让邱秋莫名的感到安定。仿佛只要这个人在,就能解决一切困难。
然而南寻殷生死蛊的发作,狠狠的打醒了邱秋。若是南寻殷一直昏睡不醒,她该怎么办?碍于那半颗解药的关系,她不能让南寻殷有事,若南寻殷还是这样的的状态,在后面的行程里,她还要设法保住他,再寻找时机带着他一起逃出去。
邱秋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南寻殷,她端着半碗水陷入沉思,就如阿琴说得一样,南寻殷本就身受重伤,元力又被封住,按道理该好好将养才是。如今却食水不能进,再这样下去,人都要熬坏了。
总该想个法子才是。
“要是有人参就好了。”邱秋呐呐的想,但她也知晓这是天方夜谭,他们现在不过是低等的人畜,蛮匪怕他们饿死,会提供些清水和食物,但要让他们提供人参这样珍贵的药物压根就不可能。这一路来,那些被烧伤的村民的尸体抛了一地,可未见蛮匪有替他们医治的想法。
如此又过了两日,马车依旧日以继夜的前行。
关在笼子里的生活极度无聊,邱秋思索着有什么法子能救南寻殷,这几日他脸色越发苍白了。
阿琴惊慌道:“殷姑娘,不好了。”
邱秋转头去看,便见南寻殷口中,耳中,鼻孔处,流出少量的鲜血。她心中一惊,忙去摸他的脉搏和心跳。还好,人还活着。
邱秋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她不懂医术,只从相思的记忆中学了些配药的法子。南寻殷中的又是蛊,手边又没有药材,她真是无从下手。
只得用锦帕将他的血擦干净,好在血很快便止住了。
这一次过后,邱秋看着南寻殷连水都喂不进去,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邱秋使劲敲了敲栅栏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喊声惊动了看守的蛮匪,他反手一鞭子抽在栅栏上,喝道:“吵什么!安静点。”
邱秋大声喊道:“我有话与你们大当家说。”
看守的蛮匪闻言嗤笑一声,随即不耐烦道:“收起你的花样,人畜。”
他泄气般狠狠的抽了几鞭子,“给我安静点!”
邱秋虽然尽量往后躲,但马车就这么大,她还是被鞭尾扫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退却,反而加大了声音喊道:“我要见你们大当家!”
虎头打猎回来,正好从车边路过,听闻喊声,他夹了夹马腹,勒了一下僵绳,停在车边问道:“怎么回事?”
看守的蛮匪忙收了鞭子,喊了一声,“三当家!”便用鞭子指了指邱秋,“这个人畜不听话,我在教训她。”
虎头目光移到邱秋身上,挑了挑眉,好奇道:“是你说的要见大当家?”
邱秋认出这个圆脸少年就是那晚同另一个九尺高壮汉打斗的蛮匪,好像叫虎头的。她定了定神道:“是我,我有话与你们大当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