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走至主位,又挥了挥手,奏乐声当即停了,而那些舞姬也退了下去。
许耀身旁的丫鬟给其斟了一杯酒,他举杯道:“感谢各位光临寒舍,许某甚是感激,这杯酒我敬各位!”
说罢,便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女声突然传进众人耳中,“哎呀老爷,这宴会都开始了,您怎么也不叫叫人家呀。”
女子的声音稍稍尖锐了些,现下却故作娇柔,让穆絮与翠竹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可宴会中别的男人听了,却很是享受,尤其是坐在主位之上的许耀。
穆絮陷入沉思,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许耀笑得合不拢嘴,向女子招手道:“我的小心肝儿,快到老爷这儿来!”
女子快步走到许耀跟前,许耀大手一揽,将女子揽入怀中。
女子所经之处,皆留下阵阵香气,虽不刺鼻,可这香味偏偏让穆絮很是不喜,甚至是带着些本能的厌恶与排斥,更或者说,还带着丝丝恐惧?
在记忆中,她所承受欺辱时,皆有这道香味跟随。
穆絮抬首,向许耀怀中看去,她竟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穆絮愣了,那小鸟依人般靠在许耀怀中的,竟是穆心怜!!!
穆家的四小姐,她同父异母的四姐姐!
穆心怜有些不自在,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向四周看去,搜寻那道目光的主人,可等找到时,她心中的震惊可不比穆絮少。
穆心怜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穆絮怎么会在这儿!
那贱丫头不是和江怀盛私奔去了长安城吗?
怎么会出现在许府的宴会上,还作男子打扮!
若是以往,她早上去揭穿穆絮,顺带扒了其的皮,让其在宴会上颜面扫地了,可如今入了许府有些日子了,早已不似原先那般蛮横,她娘也一直叮嘱她在许府不似穆府,要三思而后行,何况她若敢揭穿,那许耀不就知道穆絮没死的事儿了吗?
许耀一旦知道他被骗了,届时别说是她了,就连穆府都会被连累。
虽对穆絮乃许耀的座上宾感到疑惑,但她得忍,看穆絮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穆絮相信,穆心怜肯定认出她了,可为何没跳出来拆穿她?或是给她难看?
反而扭过头去,装作一副没事儿发生的样,继续与许耀调笑,这根本不像穆心怜的行事风格。
穆絮沉思之际,瞥眼又见她的左上方坐着一中年男子,甚是面熟。
许耀怀中的既是穆心怜,那那位中年男子岂不是.....
穆絮定睛一看,还真是她爹——穆博安。
那穆博安坐得甚远,故她也一直没往那处去瞧,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不似别的宾客,对作陪的女子动手动脚,反倒是他,竟也没拉上个女子相陪,只有个倒酒的丫鬟站在身侧。
单凭这点,倒也鲜少有男子比得过他,只可惜穆絮知道其中的缘由,不过是惧内罢了。
穆絮收回视线,又将头稍稍低下了些,她倒是不怕穆心怜跟穆博安暴露她的身份,按照穆心怜的性子,若是敢说,早就说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而她爹嘛,到底见过大风大浪,也知道好好在心中掂量一下。
今日赴宴真是巧了,还遇上两个“熟人”,也不知许耀到底想做什么,那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翠竹见此况,还当穆絮是怎么了,关心道:“老爷,您没事儿吧?”
穆絮摇了摇头,“无碍。”
“各位,都停一停。”许耀道,“想比各位都有所耳闻,朝廷派下来了一位钦差大臣来苏州巡查。”
原先还在与怀中女子调笑的宾客停了,纷纷在宾客中搜寻生面孔,最终都将目光落到了穆絮身上,有打量的,有探究的,有震惊的,更有不可思议。
当然,这后二者嘛,自然是穆心怜与穆博安的目光。
许耀介绍道:“这位穆初源穆大人,乃圣上派下来的钦差,想必在座的已有几人是见到过的。”
穆心怜不敢相信,她没听错吧?
许耀说的钦差!
穆絮是钦差?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是钦差?
若说眼前的这人不是穆絮,那绝对不可能!
穆絮就是化成了灰,她都认得,不过就是换了一身打扮和身份。
既然都介绍了,穆絮总不能拂了许耀的面子,她端着酒杯起身道:“能有幸与各位相识,乃初源的福分,我敬各位!”
一宾客道:“穆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是在下的福分才是。”
穆絮与众宾客一饮而尽,落座后,又听许耀道:“各位都乃许某的至交好友,都无需拘礼,无需拘礼。”
奏乐声响起,舞姬也随着乐声摆动着身姿,宴会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