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一甩手,便把他推了出去。
董神医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长公主冷笑道:“不妨回去告诉你主子,若当真有了线索,便来跟我谈条件。若是想诓骗我老人家,明日就让他兄长在梦里归西。”
董神医连忙退了出去,只是到了佛堂外面,仍能听见里面那砸东西的声响,以及老嬷嬷的苦劝声:
“主子,万一九王爷那边当真有了消息,岂不是件天大的好事?你可要养好身子,这才能见到您的宝贝外孙。”
过了一会儿,才听大长公主嘶哑着嗓子说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宝贝?我此生所珍视之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独留我一人,不过是惩罚罢了。”
刘嬷嬷又连忙说道:“你这话说的。小主子保不准很快就回来了。
奴才还记得,咱们小主子生得雪团一般,十分玉雪可爱,那眉毛鼻子眼睛,都跟您一模一样。她初见您时,便只愿意同您亲近。
奴才们想去抱她,小主子就哭闹不止。非得您亲自去抱,小主子才会展颜一笑。她那么亲近您,若是知道您如今这样不珍惜自己身子。将来若是见了面,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呢?”
说罢,她又跪在长公主身边,连忙说道:“主子,就当是为了见小主子,招来太医,进些药吧。”
大长公主半响没有言语,只是拨弄着手中的念珠。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那孩子当真还活着?”
刘嬷嬷又说道:“九王虽然被叫作疯狗,可他却不敢随便诓骗您。如今既然他传来消息,定然是找到了线索。”
大长公主点头道:“罢了,你叫胡太医来看我。”
“是。”
…
另一边,董神医坐着马车,回到东宫,这才发现脊背都湿了。
又连忙把此事回报给了太子。同时也说了大长公主的病情。
“大长公主沉疾已深,若想治愈,恐怕还须得仙草。只可惜仙草难得,大长公主就算全力医治,恐怕也只得拖上两三年。”
太子便让密使,把这些消息也都给九王传过去。
两个密使一前一后,相差一日离开京城,也是先后脚到的潞城。
原本厉琰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泄露了消息,受了别人阻击。或是那柱仙草送到,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有效用。
这般焦躁的煎熬之下,他索性便亲力亲为,带领士兵一起训练。
直折腾得全军苦不堪言,却偏又无人敢抗议。
九王给他们的待遇一向是最好的,军饷也是按月发。
况且,九王爷金尊玉贵,都能坚持下来。他们这些泥胎土狗,若是再叫苦,反倒有些不一样了。
就在众人都被整怕的时候,第一个密使总算到了军营。
厉琰知道太子如今已经痊愈,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甚至想要直接返京看望兄长。
却又被秘使拦了下来,告知了太子的安排。
厉琰一贯知道他兄长心怀天下,满腹经纶。这般安排,倒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是,他仍是忍不住叹道:“只可惜,不能亲自回去看他。罢了,就按兄长安排行事。”
不经意间,他又想起了山上那只时而霸道撒野,时而又乖巧可爱,一心喜欢种菜的山猫儿。
这次亏得陈宁宁愿意献出仙草,这才能及时救下兄长性命。
陈宁宁不肯要五百两黄金,非说算是报了他的恩。可那又算什么恩情?
厉琰从一开始,便没安好心,只想着把那傻姑娘当成一枚棋子。就连她生死都不曾看在眼里。只想利用她,抓住大长公主。
如今,厉琰心里却产生了犹豫。
陈宁宁不管怎么说,也救了兄长的性命,也算于他有恩。
往后,他还能像摆布棋子一般,任意摆布那傻姑娘吗?
就在这时,第二位密使也到了。
又对厉琰汇报了董神医试探大长公主之事。还带来了大长公主那边的回应,以及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恐怕也就两三年的性命了。除非还能找到另一株仙草。
厉琰忍不住回忆起,年少时关于大长公主那些记忆。
如今英国公的殷家军驻扎在潞城,守护的是大庆南边国界。
守在北边国界的,便是大长公主的霍家军。
当初霍小将军身中埋伏,失踪后,便是大长公主披盔戴甲,替夫上了战场,最终击退梁国,守住庆国万里江山。
后来,霍小将军虽然救了回来,却也身受重伤。
拖了两三年,到底还是去了。
大长公主万念俱灰,本来只想留在京中,抚养独生女儿长大成人,再为她寻一门满意的亲事。
只可惜,北方战乱又起,朝中无良将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