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裴夫人将裴父赶出卧房,拉着闺女彻夜长谈。母女俩谈到天明,这才起身洗漱,每人灌了一杯浓茶之后,裴夫人命人给皇后递帖子,求入宫拜见皇后。与此同时,她指派裴父去皇帝那里哭惨。
“记住!不许说公主的不是,都是贺英磊的错!”
裴父纳闷:“你看我像傻子吗?陛下那样宠爱孝安公主,我怎么可能说公主的不是?”
母女两人同时叹气,为这个脑子不灵清但自我感觉良好的裴父默哀。
裴父官不大,没有贺国公大。但他是言官,权力不小。今日刚好大朝,散朝之后,他找内侍通传,说求见宁安帝。
宁安帝本不想见他,但裴父是言官,他要是不见,说不定明天裴父就敢说他不听劝谏,后天就回吊死在宫门外。这年头找一个长得好看的言官不容易,宁安帝思索片刻,决定见他一面。大不了敷衍一下,他最擅长敷衍人了。
裴父一进未央宫的偏殿就放声大哭:“陛下!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活不下去了!”
宁安帝差点一句“太好了,到底是哪个英雄好汉终于看你看不下去决定替天|行道了”,话都快到了嘴边才勉强忍住,咳了一声问道:“爱卿何出此言?”他都不敢拿一个言官怎么样,还有人能欺负裴爱卿?不存在的!
裴父将贺英磊的信递到宁安帝面前:“请陛下一观。”
宁安帝没看几句就恼了:“裴爱卿,你让寡人看这个?”他什么时候看过这么直白的话本?就算是看那啥,那也是衣带半解若隐若现的,这话本是谁写的,差评!
然后他就翻到了压在信件下面的信封,上面有署名的。
宁安帝:“……”我现在打死这个女婿还来得及吗?
君臣一番密谈之后,裴父心满意足地离开皇宫,回到家中向夫人炫耀:“夫人,老夫今天总算办了一件痛快的事情!你不知道,陛下那个表情,啧啧,恐怕杀了贺英磊的心思都有了!”
孝安公主被贺家苛待的事情,昨天已经传遍京城了。所有人都知道宁安帝迟早要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贺家,要不然裴父和裴夫人也不一定敢去宁安帝面前说他女婿的坏话。
裴夫人冷笑:“我那个远亲的表姐,向来清高得很,之前我去她家里,她听说我姓姜,就来和我攀亲,后来发现我只是姜家的旁支出身,后来就再未联系过。我哪里知道,她打着这个主意!我就不信,贺英磊在大婚前几日还敢给咱女儿送这种书信,她那个当阿母的会不知道!
“明知道她儿子要娶公主,还敢给咱女儿写这种信,鬼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郎君几代诗书,哪里有送女儿做姬妾的道理?她儿子算个什么东西!”
裴父附和:“对!一个敢苛待公主的驸马,嘿,我倒要看看他能得了什么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贺英磊骂得狗血淋头,裴梦白乖巧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刀笔,在竹简上刻着什么。
他们骂了个尽兴,才发现裴梦白的小动作,裴夫人疑惑道:“阿白,你在做什么?”
裴梦白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阿母,你和阿父骂人好好听,我要记下来,以后就按照这个骂!”
裴父:“?”
裴夫人:“??”
*
宁安帝的动作没那么快,不是每个人都能手起刀落让女儿变成寡妇的。就算女儿同意也不行,就算寡妇再嫁不难也不行。
当他知道裴夫人求见贺皇后时,特意来问贺皇后,如果她侄儿和安恬起了冲突,她会向着谁。
贺皇后当时困得要死,随口答了一句“谁有理我向着谁。”结果宁安帝就炸了,大半夜把皇长子皇四子和三公主都叫过来,坐在贺皇后的床头哭。
贺皇后:“……”无耻老贼,你让不让本宫睡觉了?
宁安帝就没打算让她睡觉,他也坐在贺皇后的床头,抱着他和贺皇后生的二子一女一起哭:“我的儿,我的女儿,你们母后不要咱们了!孝安呢?快来人把孝安叫过来陪寡人,寡人不想活啦!”
宁安帝自己哭了个爽,周围的宫女和内侍就惨了,“不想活”这种话从皇帝嘴里蹦出来,他们劝也不是不劝更不是,怎么做都是错,那就跪下来一起哭吧。
按理说宫里的规矩,什么时候能哭都是有规定的,随便谁都能哭那还了得?白天还无所谓,大半夜的哭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殡天了呢!无奈本朝宁安帝经常带头哭,比谁哭得都惨,把太后气得差点去守皇陵都没劝回来。
所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安恬睡得正香,被一阵哭声惊醒,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问道:“外面怎么回事?”谁在哭?在哭谁?宁安帝应该没事吧原剧情里能活好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