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有颗薄荷心(79)

从距离那幢楼的方圆三公里就进入了安全监视区,楼内层层安保极其严格,来接应他们的是联邦军区驻K市的总指挥少将余子骞。

宁折跟着易觉秋进去,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联邦军方的威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体验到易觉秋的来源背景。

在此之前,易觉秋的军方身份对宁折来说只是一个挂在口中的“传说”,而此时真真实实的荷枪实弹,一切形于色却又不诉诸于口的威压,让他真正看到了易觉秋性情底色中最冷酷强大的一面。

难怪他说黑道于军方而言不过是儿戏。

到19层套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终于可以去睡一觉休息下,易觉秋睡前他吩咐了阿迪一连串事情,去查跨海公路桥的监控,查那几辆重卡的来龙去脉,什么时候进的城,现在又去了哪里,查那支M4的来源等等,“余少将会协助你。”

易觉秋说。

阿迪跟余子骞握了握手,余子骞说:“整个K市都有军方的监控,他们跑不掉的。”

安排好一切后,宁折跟易觉秋进了最里间的房间,易觉秋命令他:“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房间外是军队重枪防守,两人躺在了一张床上,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宁折睡得并不安稳,刚刚经历了那么一番,他的大脑皮层仍是兴奋的,虽然已经累极了,却不肯平静下来。

他梦到整片海都是血,都是前面抓着他的那个人身上冒出来的,梦见那个人渐渐不支,松开了手,嘴里吐出一串泡泡,向下沉去。

他惊醒了过来,全身冷汗,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是暗的,他不自觉摸向身边的人,靠了过去,却发现易觉秋浑身滚烫,正在发烧。

他赶紧起来,拉开房门大喊:“医生呢?他在发烧!”医生还守在外间客厅,闻言立即拎着医药箱进到房间,医生给易觉秋测量了体温,说已经经过处理,伤口没有感染,突然起高烧多半是体力透支引起的免疫力降低,吃药后多休息会应该就好了。

易觉秋处在昏沉中,“我来吧。”

宁折接过药片和水杯,将药片碾成粉末后混在水里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医生叮嘱他:“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如果温度还下不去,马上告诉我。”

“好。”

宁折说。

医生出去后,宁折让易觉秋躺好,盖上毛毯。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易觉秋左肩上裹着的纱布,心想,这具身体又要多添一道伤口,明明如雕塑般完美,却弄得伤痕累累。

他轻轻吻上左肩,“对不起。”

他说。

躺回易觉秋的右边,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那里散发着浓烈又清凉的雪松木气息,宁折深深地吸着气,忍不住牙齿在易觉秋的肩头细密又轻柔地啃咬起来。

这个平时仿佛钢铁般冷静理智的人此时陷入昏迷,原来他也并不是刀枪不入,也是一具血肉之躯,会受伤,会觉得疼痛,这都是真的。

明明是不合适的时机,宁折却陷入了某种悸动,脱掉盔甲的易觉秋变成一个真实的人,宁折想起他曾经对自己的汹涌欲望,以往不确定,但此时宁折认为,那都是真的。

他紧紧贴着易觉秋,一寸寸吻过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吻过每一片伤痕。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人的身上会有一道伤疤是因为自己,宁折突然很想等伤好后在那里刻上自己的名字。

就像某种宣誓主权的占有,是这样吗?他不知道,分不清。

滚烫的温度正在缓缓褪去,他伏在易觉秋身上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感觉有人正一下下抚摸自己的后背,宁折一下醒过来,发现易觉秋也已经醒了。

宁折的手背靠上他的额头,发现烧已经完全褪了,他有些开心地笑了笑。

易觉秋的半边身体不能动,但睡过之后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捏着宁折的下巴:“你说你是不是个小麻烦精?”宁折一下又红了眼眶,“对不起。”

他说。

易觉秋的手指用了些力捏了捏:“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趁我睡觉到处乱亲我?”啊!他竟然都知道?!宁折脸红得滴血,用力转开头说不出话。

易觉秋却不依不饶地扳过他的脸:“躲什么,亲都亲了,说,为什么?”宁折顶着一张大红脸,憋着气说:“就是……想,不为什么。”

易觉秋笑了,终于放过他,在下颌和脖子处轻轻揉了揉:“好了,扶我起来穿衣服。”

宁折一愣:“医生让你多休息。”

“冯川来了已经在外面,查人的事不能等,拖得越久,越难查。”

易觉秋晃了晃手机说。

宁折给他套上一件宽大的衬衣,帮他整理好,两人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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