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画放在桌上,看一眼屏幕,是林岚。
“喂?”
舒予白接起电话。
“刚刚南雪跟我说,她喜欢你。”林岚问:“你怎么看?”
南雪和她说这做什么?
舒予白低头,看着木桌子上卷起一角的画纸,手指轻轻把它抚平,尴尬地轻咳一声:“她之前跟我说过一次,我也没当真。”
“她…可能是占有欲。”
“或者是,分不清好感和恋人间的喜欢。”
“这样啊。”
林岚喃喃道:“可能是吧。”
舒予白靠在窗前,瞧着院落里高大的梧桐树,微微出神。脑子里某个画面又浮现出来。
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那么反感自己吻她。
那天亲了她以后,南雪的表情,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
细白食指用力擦去唇上的水痕。
眼神变的陌生。
惊吓,一瞬间的冷淡和疏离,那么排斥。
就像被她亲了,被玷污了似的。
舒予白低头,一缕发丝遮着侧脸,她并不想跟林岚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只说:“而且有时候,朋友比恋人好。”
“长久一点。”
“是吧。”
“我心里有数。”
舒予白又看一眼窗外。
……
两人聊了几句,窗外,应冉的助理站在院子里冲她挥手,叫她去吃午餐,那边,南雪也出来了。舒予白看一看时间,十二点过了,于是匆匆结束谈话:“我去吃饭了。”
“好。你忙去吧。”
林岚挂断电话。
那边,南雪收到一条消息,林岚发过来的:
林岚:可能她并不相信你喜欢她?
南雪:为什么不相信?
林岚:……
林岚:我哪知道。
南雪有几分茫然。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舒予白,那人正巧推开门,两人的目光撞了一下。
南雪瞧着她,方才跟林岚坦白了,她耳畔的红晕还未散尽。
可舒予白有几分回避,没看她。
前几日,她看起来稍微不那么排斥自己了,为什么林岚一通电话下来,她又变的有几分疏远了?南雪微微懊恼,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南雪:“吃饭么?”
舒予白点点头:“好。”
两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院子里没人,应冉的助理已经先离开了,只剩下她们两人,一只小麻雀从树梢儿跳下来,在雪地里找食物吃,一蹦一蹦的。
舒予白仍穿着带着白绒的裙子,腰很细,长发散在肩上柔软又顺滑,有浅浅的香气。
南雪走过去,轻轻牵起她的手,掌心里有很温暖的触感。
舒予白微怔,回头看她。
女孩儿肩上的发丝乌黑,闪着冰凉的光泽,被风撩起,下颌一片冰似的白。
“走吧。”南雪说。
舒予白推一推她,没太用力:“你多大了?”
吃饭还手牵手,幼儿园来的?
合适么?
南雪看着她笑,樱桃似的唇,微微扬起,乌黑的眼珠子映着雪地细碎的光亮。
舒予白微怔。
她低头,长睫毛弯弯,眼睛里也有几分暖,不太明显,却像冰雪消融似的。
.
晚一些的时候,应冉把她叫过去,例行检查一天的画作,对着纸上的痕迹修修改改,又作了些示范,结束后,抬眸,跟舒予白道:“景物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可以开始人物画。”
“以前有画过人物画么?”应冉问她。
舒予白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保存的几张放大了,给他一张张翻看——都是仿古的仕女图。
“油画人物呢?”应冉问。
“油画人物…我不太擅长。”
舒予白低头,轻声解释。
人物是应冉擅长的,却是舒予白薄弱的板块。
她本科学的国画,里面的人物更多是临摹古代的那些侍女或是隐士,注重传神,对比例或是写实度要求不高。
后来转成油画,又多是画风景一类的。
西画的人物几乎是她的知识盲区。
“没事,多练就好。”
应冉把画还给她,结束了一天的练习。
夜里很安静,落地窗外一片白茫茫,远处,湖水轻轻荡漾,有微冷的风声。
几人围着餐桌吃饭,舒予白旁边是南雪,对面则是应冉。除开舒予白以外,应冉还带了一个徒弟,据说是跟着他学了六年了,如今仍旧跟着他。
舒予白跟他一比,底子要薄弱很多。
按着辈分,她得叫他一声“师兄”。
师兄是个闷葫芦,自从舒予白来这儿,就没见他开口讲过话,吃饭时也是低头不语的,只偶尔孝敬地给应冉夹菜,叫一声“老师”什么的。
吃完时,师兄忽然抬头。
“我这儿有两张票,本来买来跟女朋友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