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漫天大火,将他烧得奄奄一息。
缀在雪上的两枚梅花瓣儿,用手指临摹勾画,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
她没睡着,指尖在那里游走了千百遍,他早已麻得没了知觉。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开口:“祖宗,您想不想也摸摸?”
他微微一滞,一个“也”字,让他隐隐猜出什么。
一瞬间百感交集,局促不安,那种酸涩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漫涌上来。
软软的一只小手探到他掌心,挠了挠,然后牵过他一根纤长的手指,缓缓往自己身上转移。
他诧异地抬眼,眸光闪过一丝慌乱,对上她浅浅的笑颜,“堂堂掌印督主就这点胆量,别让我瞧不起你啊。”
这话如此耳熟,是他从前讥嘲她的,如今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无奈地吁口气,敢这样笑话她,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人。
误入薄薄一层绡纱,指尖的冰凉让她轻轻瑟缩了下。
他忙往回缩了缩,“是不是冷?”
她摇摇头,额头抵着他下颌,“冷也无妨,我给你暖。”
他停滞在那不敢继续,她伸手牵引他一步步地过来,闷声道:“别想躲,那晚您还舔手指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梁寒:“……”
听到她轻轻地窃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更让他面上大窘起来。
“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她刚想开口说那些画册,可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她越发觉得不止是那些小玩意,或许连画册都是长栋他们搞的鬼。
她打着马虎眼儿,顺便教训他:“这紧要关头,我没工夫跟您解释了!您也专心点,别扯旁的。”
他再次哑口无言。
指尖贴到湿润的地方,无边的热意将他包裹,心尖儿一颤。
她吻了吻他下颌,“书上说,姑娘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样,这东西骗不了人吧。”
他沉默良久,内心翻腾着深深的苦涩感,“我何德何能?”
她瘪瘪嘴,微带着气恼道:“您骗过我多回了,也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人!可这次不行,我对您的好,您得百倍千倍地偿还!”
他薄唇贴在脸颊,喉咙滚了滚,“好,我还。”
指尖往内贴近,她瞬间绷紧了身子,呼吸开始不受控制。
他的手太凉了,碰到她几乎正在灼烧的领地,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差异带来的不适感让她禁不住颤抖。
终于,领着他闯进更深的重围,在不可避免的疼痛里低哼出声。
“疼吗?”他一慌,眉头皱紧。想缩回手,却被她牢牢压制。
她也紧张,额头沁出汗珠,脚丫子情不自禁地蜷缩成一团,刺激和爽快交织的痛感让她整个人战栗不已。
咬咬唇,抬眸瞥他一眼,含嗔道:“您懂什么!书里管这叫‘鸾吟凤唱’、‘琴瑟和鸣’。”
他垂下眼睑,无奈地笑着:“好,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忽然促狭一笑:“那您要不要也来两声?一个人出声,怎么能叫‘和鸣’,你忍心丢下我,自己一个人飞吗?”
梁寒:“……”
他自是千般不愿,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往后一辈子都没脸。
她气得咬他一口,怒气冲冲地斥他:“手冷死啦!不焐热了,不许拿上来。”
“好,好。”
他低头温柔地噙住她嘴角,在彷徨的黑夜里与她紧紧相拥。
没有烛光的映照,甚至于连月光也仅有薄薄的一层,晚风虚弱地倚靠在窗纸上摇曳,整个天地归属于广袤无边的黑暗中。
从前他习惯迎着利刃寒霜踽踽独行,即便天光大亮,万物生辉,身边也犹如地狱,寒意彻骨,从来没有一束光真正照耀在他的身上。
如今,她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光,伸手便可触及。
何其有幸。
从今往后,她真正属于他了。
……
翌日一早,见喜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身。
梁寒已更衣,转过身瞧见小姑娘坐在床上,盯着一处发呆。
他坐下来,捏捏她耳垂:“怎么了?”
她指着床单缎面上的小红花,整个人懵懵的,眸光忽闪忽闪,委屈得像丛林里的小鹿,“我失算了。”
他一怔,有些惶然不知所措,“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不该让您这么轻易得逞。”
梁寒心头大跳,讶异地望着她,这是后悔了?
见喜怅然地耷拉脑袋,幽幽叹气,“我听人说,男人一旦得到你,便不会珍惜你,昨儿我应该好好跟您谈谈条件的。民间嫁娶,不得有个三媒六聘什么的,我呢,什么都没捞着,那几锭金子还是陛下赏的,这寒碜的,就是我那坑死人的舅舅,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可怜可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