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那家伙说好的包办一切呢?怎么回事?
贺州山顾不得自己脸皮还泛红,起身穿衣裳,边系袍带边走出来问道:“净澈怎么了?”
宴行回头,贺州山的发丝凌乱披散,眼尾还有些许湿润...他这还没有做什么,这人怎么就一副饱受□□的模样...
老秀才见贺州山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黯然言道:“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停尸房里的气味很是不好闻,先前剥了皮的那名女子已经被老秀才用布包好,拖走下葬了。现在里面木板上方一块遮羞白布下躺着一个纤瘦的男子。
贺州山脑袋嗡嗡响,他可没有想到净澈会是这种下场——他让他去找梁赤是以为料定了梁赤敌不过匈奴,去到了也恐怕是最后一面,到时候刘元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这城中之物必在囊中,谁料想...
老秀才走近尸体,说:“清晨随着众人去水南街收拾残尸,看见招英楼底下一匹瘦马底下压着一个人,看那露出来的衣角,我还道是谁家不长眼的小公子半夜出来遭了罪,结果喊人来搬走这马,便看到净澈大人的脸露了出来。”
老秀才一面说,一面掀开那白布。
布面底下的人面色雪白,老秀才必然是帮着处理过了,身上的衣袍恐怕也是换了一件,此时干干净净躺在这里,如同安然睡着一般,只是胸口没有起伏的呼吸。
“他是被一只利箭穿心而过,一击毙命的。”老秀才轻轻扒开净澈上身的衣物,袒露出苍白毫无血色的胸口,上面的血窟窿尽管已经处理过了,可是猛然见到上面的一个大窟窿还是让人头皮一紧。
“这只箭的力度大得吓人,破体穿过。”老秀才声色里面透出几分可惜。
“这又是什么?”宴行站没站相的半靠在贺州山的身上,贺州山几次撇开,但是毫无效果只能作罢。他看见拉开的衣裳的净澈脖子上面粗红黑紫的血印,这印记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人的五根手指...
老秀才将衣领拉了拉半遮住净澈的脖子,缓慢道:“可能是在毙命之前还受过虐待。”
贺州山觉得此处有些蹊跷,可是人都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办法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柏青放走净澈,给他活路,他放了他走,是他自己找了一条黄泉路,谁也没有办法控制。
“梁赤还在哪?”贺州山语气不善的问。
“梁赤将军携手兹城的刘元将军将匈奴赶杀殆尽,可怖的是这城里面除了梁赤将军,其他的将军还有县太爷全部惨死。即使梁赤将军身负重伤,此刻面前一个稀巴烂的摊子他忙的焦头烂额。”
果然,梁赤活着。贺州山面上不动声色,宴行却注意到他的嘴角往下压了压。贺州山接着问:
“其他大小将军全死了?”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死了,是他们去援救梁赤之前死了,还是说就是因为援救梁赤所以被匈奴杀害的?可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
“对,一夜之间全部毒害身亡。”
靠在贺州山身上的宴行身子僵住。
毒发身亡?是谁?剥皮客?不大可能,因为剥皮客是老杜,制造烛香的净澈也死了,凭着老杜的身手,一个人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杀尽,况且说着老杜想来只是杀女的,那些将军死因恐怕和二塔没有太大的关系...是谁还有这样大的深仇宿怨...
“梁赤知道这件事情了吗?”贺州山低声问。
老秀才喃喃回答:“这方抬着人回来,那边就叫人通知去了。大家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梁赤只怕是会疯上一阵子。”
尾音才落,外院子就传来脚步声,随后下人们的问候一一入耳。
“将军安好。”
“将军安好。”
“将军安好。”
梁赤从门前进来,身上换了一套铠甲,比之前的那一套颜色会更深一些,阳光打在上面也没有反射,而是被铠甲上面奇怪涂料吸收了。
梁赤身上的伤其实不应当穿上这么重的硬甲,但是他执意要求,下面的人只能听话照办。他的脚步铛铛踩在青石板上,看上去气势十足,但是细细听他的脚步声,就会觉得那人徒有其表,内里虚弱。
周遭的人屏息也能感觉到大事不妙。净澈的尸体是老秀才裹了又裹,包了又包,小心从水南街运回来的,府里面的人不当回事,没甚在意,这时候看见梁赤突然回来,后知后觉的知道有些不对劲。
梁赤进门,贺州山不自觉地蜷曲了手指,到底他是有些过错,到底有点心虚。
梁赤手指轻微挑开白布,只露出净澈姣好面容。房间内外悄静片刻,他又用手指放在净澈的鼻息处感受,过了好一会,他的手指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