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舒一口气,也顺势倒在床上,四肢抻开,打开成一个“大”字。她的床是自己去定制的,是睡四个人也能绰绰有余的大床。
初衷本来是她想和自己的书本同床共枕,于是这张大床上在大扫除之前有四分之三堆满了夏至的书籍资料,但是秋分很不开心地将所有的资料全部堆去了角落,“我不想让书本把我的床位给占了”这个理由让夏至不得不服。
今天是夏至这么多年来最累的一天,但同时也是最欢乐的一天,欢乐到即便现在已经彻底安静地房间内一点动静也没有,秋分拱到夏至身边一动不动,夏至还是觉得这个房间热闹非凡,她思考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心跳。
她在向秋分表白之前一直很纠结,虽然她很喜欢秋分,但人家才大学初一,她感觉自己每次想到秋分就是一次没克制住的犯罪,结果一个没克制住,最后是夏至自己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秋分并没有睡着,她甚至滴溜溜地睁着大眼睛,只不过她把头低进了夏至的视觉盲区,所以夏至根本没有发现,直到夏至侧过了身,睡意真的上来之后,她很自然地抱过秋分,将小小的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那闪着一丝侵略性计划的精光的眼睛才开心满意地闭上……
夏至没有赖床的习惯,因为心里总想着要起床码字的事情,所以一般都起得很早,她的生物钟一如既往地让她在七点的时候就醒来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动,因为一睁眼就发现秋分还被抱在她的怀里,毛茸茸的,是夏至的特制抱枕,这种真实的喜悦让她有点想赖床了,想一直这样抱着秋分躺在床上。
“早啊姐姐~”只是没想到,这团毛茸茸的抱枕忽然说话了。
“你醒了呀?”夏至惊讶地问。
“刚醒。”秋分抬起头,扑闪着她的大眼睛。
夏至依依不舍地松开秋分,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姐姐昨天做了晚餐,那么今早的早餐就交给我吧!”秋分顺了顺自己绒绒的头发,滋溜一下溜下床,调皮地说:“姐姐要起床开始码字了哦,在我准备完早餐之后可要验收的,如果不合格,就不准姐姐吃我做的早餐。”
“你说这话可就矛盾了,你给我做早餐却不给我吃,要是我能写出满意的一章,你故意说不合格怎么办?”夏至狡辩道。
“催更,我可是认真的!”秋分的手掌握成小拳头。
秋分蹦跶着往厨房蹦去,夏至挠挠头,走到书桌边,抽开椅子坐下,仿佛秋分真的是自己的能量补给站,她脑海里立马涌现出了许多其他的灵感,她想到了外太空里带着紫色荧光流体皱缩成一团的垃圾,想到了书本里的眼珠,想到了红色的血管,想到了黑暗中那双亟待捕猎的危险的双眼。
那是发生在<秋分>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蛹中,蛹里面充满了透明而粘稠的粘液,<秋分>将自己的四肢从粘液中抽出来,艰难地从蛹中爬出,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一团黑暗,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团灰色的云雾,粘液从<秋分>身上滴落,拖在地上,开出一片星河。
<秋分>不知道这是粘液的能力还是自己的能力,她思考着,却不知道要如何思考,她应该是一个没有思维的躯壳,也不会说话,但她大脑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是人。
人,是个很微妙的词语,因为这个词语本身就是人创造的,如果<秋分>来描述自己,那个词语应该就是<秋分>。
她和身后不断滴落的粘液一起开辟着这个新的世界,直到她发现自己可以吸收任何东西,比如带着紫色荧光流体皱缩成一团的垃圾,也能将她染上色彩。
她吸收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好歹把原色都集齐了,她终于从困住她的梦里醒过来。
但幸好,这只是一个梦,<秋分>不再是梦中那个未知生物,她知道自己是人类,是有思维的人类,是会说话的人类。
幸好今天是自己醒来的,不是羽虫喊的自己,不然太丢脸了。
羽虫是她的青梅竹马,见过她所有的糗样,是<秋分>最讨厌的人。羽虫每次把<秋分>从她的噩梦中喊醒,都遭受着精神折磨,因为陷在噩梦中的<秋分>很恐怖,但如果不把<秋分>喊醒,<秋分>就会被噩梦吃掉。
医生说<秋分>病了。这是一种叫做蒙伐克梦魇抵触综合征,是因为大脑神经中枢多了一样东西,导致做梦的时候,脑海里的画面会像中了毒一样抽象诡谲。
于是是自己醒过来的<秋分>想要去找羽虫炫耀。
<秋分>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羽虫正在很严肃地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