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叨叨说了一大通都是儿子的糗事和趣事,说到兴致正浓的时候,不禁抬高了身子,伏到桂伯舟胸前,认真问道,“子美可知诗三百,明哥儿最先会背的是哪一首?”
成去非被她这一副诱.人之态惹得眼睛发直,舌干口燥,伸手蹭蹭她鼻梁,“难不成是咏鹅?”
陈玉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前面越发的荡漾,“才不是呢!是赋得古草原赋。因为有一次他淘气捉弄一只大白鹅,却被那只鹅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后来学咏鹅的时候,就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桂伯舟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娘子也许没意识到,明哥儿做法的不妥,只觉得天真浪漫。可是世家十一二岁的小郎君哪个心里没有一把秤杆,没有点成算?
看来既然回来了,明哥儿他得看紧点了,不是看不起妇人的教养,只是外头之事还是得他这个做阿爹的看着点,提着点。不过倒也没必要和小娘子说起,未免觉得自己嫌弃她没教养好。
小娘子只要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好,其它的事有他呢!
桂伯舟当时一心奔赴战场,就想着建功立业,虽然安排了人顾着母子俩的安全,却忘记了儿子的教养问题。虽然碍于二姐夫的情面,明哥儿跟着亮哥儿一起在张家进学,可是他一直不在身边,到底是欠缺了些……
陈玉珂完全没想到两人同在一张床,说着还是两人的儿子,心思却南辕北辙。
翌日,明哥儿一大早就过来了,因为知道阿爹在阿娘的屋子里,还没起来,不敢像以往那样大呼小叫,毫无规矩。
待陈玉珂出来就看到自家的猴祖宗居然像只乖乖的小狗子一样端正地坐在案桌前,特意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尚未明朗,“哟,今天怎么那么乖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点恼羞的明哥儿装作一本正经地道,“阿娘,我甚么时候不乖了?莫要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哪本律法设了诽谤罪的?我怎么不知道?”桂伯舟一身清爽从里面出来,瞥了一眼儿子,做到陈玉珂旁边。
“见过阿爹!”明哥儿激动地站起来,朝桂伯舟行礼。
陈玉珂娇嗔地努了努桂伯舟,别把儿子给吓到了。
桂伯舟没有理会她地意思,儿子将来是要顶起屋檐的,哪能没有章法,重申一遍,“嗯,你倒是说说那本律法有诽谤罪的?你阿爹是督查史,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你给解释解释。”
明哥儿哪里懂哪本律法有诽谤罪,他现在虽然已经十一二岁,可是从来没有认真的去读熟读精刑法,而且这个诽谤罪不过是他日常跟阿娘耍赖的时候,跟阿娘学的口头语罢了。
可是自家阿爹这一回来就问他这个,明哥儿完全懵了,连忙扭头看向阿娘。
陈玉珂已经回过神,咳咳,握拳掩饰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诽谤罪,连忙扭头招呼丫头婆子上菜,儿子你自生自灭吧!
看到自家阿娘不靠谱的样子,明哥儿用自己的脚板都能想到答案了,连忙低头认错,“阿爹,对不起,儿子不懂这个,还请阿爹教我。”
桂伯舟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到自己肩膀地儿子,倒是跟他阿娘一个性子,认错认得比谁都快,“你早上几点起床?”
明哥儿气都不敢出,他从来没想到爹是这个样子,一见面就考核,阿娘又给他挖了一个坑,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地答道,“一般都是辰时……”
早上七点起床,没问题呀!孩子正是长高的时候,太早起床不好。以前陈玉珂都是睡到九点多才起来的。
后来为了陪儿子吃早饭,才七点多起来。等儿子吃过早饭去学堂了,她又会回去睡回笼觉。
可是现在,陈玉珂瞥了一眼桂伯舟的脸,有点黑化的样子,干脆也不开口,阻扰他教儿子。
看到桂伯舟皱眉的样子,明哥儿连忙解释道,“张家学堂是巳时中才开始讲学的,之前都是自学……”
“太迟了,以后卯时就起来,起不来就让小子叫。起来之后先到演武场练下,到时候我会亲自教你。”桂伯舟轻轻摇首,“待放学后,你到我的书房隔间做功课。”
明哥儿一听到可以练武,还是大英雄阿爹教的,心里就涌现一股自豪感,满脸忐忑地应道,“喏!儿子听阿爹的。”
这叫甚么话,听阿爹的?有意见不会主动提吗?桂伯舟忍下心里的不满之意,“孝经、论语、周易、毛诗、尚书、唐书汉书资治通鉴,现学得如何?”
“除了汉书和资治通鉴,其余都有学了。”明哥儿早上见阿爹的满脸激动通红早就不见了,只剩下苍白。
对于学渣来说,最怕的就是被老师提问了。这点甚么时候都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