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易微微笑着, 那股绿茶的氛围又回来了, “没几次。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毕竟我们是工作关系,你不问,我主动说多唐突啊。”
他喝了口咖啡, 这种咖啡豆略酸涩,引得他皱眉,“我还是知道叶总并不想和我深交的。虽然我有兴趣和您成为朋友,但您如果没兴趣,我也不愿意让您不舒服,不是吗?”
叶青笑了下,可她其实没听明白温朝易的意思。
然而她也不是来追究这个的,“你知不知道程惟知很讨厌你?”
“我知道啊。”温朝易又喝了口咖啡,嘴角是满不在乎的笑容,“毕竟我们上次一起喝咖啡,喝的非常不愉快。”
“为什么?为了你妹妹?”
温朝易把咖啡杯搁在桌子上,无框镜片后的双眼深邃幽暗,“叶总,别给我归错类了,我其实比较偏向于小程总这类才对。”
“你是想说你们同类相斥?”
温朝易呵呵一笑,摇头,“不是,我触了点他的逆鳞。”温朝易手指举着对着空气弹了几下,“画虎不成反类犬,合作没要到,还触了他的霉头,被他记在了黑名单上。”
“温大律师本事挺大,怪不得收费贵呢。”叶青其实很好奇,“是什么事?他能这么记恨你?”
温朝易手搭在办公桌那叠厚厚的文件上问:“你不赶紧再看看方案?”竟然把时间花在盘问他上。
叶青又给自己弄了一杯冰咖啡,捏了一块冰在指尖你翻动,触手生凉,镇静心神。
“我是在想,程惟知那么讨厌你,为什么当初我选你做法律顾问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冰块被体温融化,冰凉的水在手心里流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朝易眉心动了动。
她抬头看着温朝易,“或者我们换个说法,程惟知真的有这么讨厌你吗?他亲手负责的奇维上市,早就知道我联络过你了,为什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呢?就算后来你们在上市酒会互相见面,他也从来没提过让我远离你。”
温朝易要说什么时,叶青抬手制止他,补充道:“他让我私交上你远离你,但从来不说工作上要远离你,甚至很肯定你的能力。”
“我的荣幸,说明在小程总眼里,我还有利用价值。”温朝易说话一直半真半假,此时也是。
“你刚刚说,京州程家做事向来算无遗策?”
温朝易说:“是啊,老程董嘛,老谋深算,什么事都备两把手。”
叶青眼里浮着回忆的神色,“其实程惟知很像他爷爷。程惟知说过,老程董认为,他最像他。”
她问:“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事,把他给惹了?”
温朝易问她要了第二杯咖啡,滚烫的咖啡滑入口中,温朝易才缓缓开口:“这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你知道程惟知小时候走丢过吧?”
叶青点点头,苗荷上次出现在叶氏,还在和程惟知提这件事。
温朝易笑了下,带着点讽刺,“其实在京州,程惟知的人生经历很奇怪,你不在这个圈子里可能不了解,但我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京州有那么几所学校,塞满了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小学初中高中最后是京州大学,尤其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这个路线。留学这种事,对从商或许是加成,但在京州那个圈子里并不一定是好事。”
比如他自己,温朝易最终用了十年,才打破了这条路线。
“程惟知是老程董的长孙,但他十六岁就去了纽约念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像他父亲的那条路他不能走,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回华光接班。所以看上去华光这些年继承权闹得不可开交,但其实答案在十五年前就写好了。”
温朝易晃着手里的咖啡杯,看着黑色的液体起起伏伏,似乎藏着隐匿的过往。
“可这就更奇怪了,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老程董的二儿子很年轻时就进入华光,就算偏心孙子,老程董也不至于如此对亲儿子吧?”
“那年我好不容易离了婚,想抓点新业务在手里,温家和程家一直没有合作,又恰好程惟知回国,我就借着自己的资源调查了一番,找了点蹊跷,拿着去和他谈了谈。”
温朝易一口气闷掉了咖啡,够苦也够涩,就像他当年在程惟知那里吃的瘪一样。
“结果什么都没谈出来,他转头还逃出国了。”
“到底是什么事,和他走丢有什么关系?”叶青也觉得那件事不对劲,程惟知虽然有时候脾气差,但不至于真的对救命恩人毫无感恩,“他对程律林那家的态度不是感谢,是抵触,发自内心的抵触。”
温朝易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调出了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