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叔顾不上那么多,拿了另一件大衣给蒙爷爷暖身体。蒙爷爷醒来后身体每况愈下,除了听力受损,理智仍在。蒙叔问蒙爷爷枪支哪来的,蒙爷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怕生出事端,蒙叔说枪必须永远锁在自己的木箱子里,蒙爷爷点头同意。而蒙叔又说这件事知情人只有自己和蒙爷爷。”
时格记得小磊死去的那天下午。那天下午四点之前,是他和禹破从没见过的碧空如洗,天台晾晒了许多浅色的薄衣,两人睡在躺椅上日光浴。
“哇,禹破,我见到了世上最生命的颜色!”几岁的时格多动症,一起身就见对面最靠天际的山顶出现一簇松绿色。
禹破向来喜欢时格的小发现,忙起身,朝那方位瞟一眼后吐槽:“你喜欢生命也用不着让它也喜欢你吧!”只见时格所说之处黑云翻涌,道道雷电接天壤地,无声劈下。
时格刚起身视线确实是晃着的,再合着那天空碧绿,也只把那松绿当成错觉:“是老朽视力不好,老朽也不喜欢乌漆嘛黑的玩意儿。”
“老爷子,您老能不光杵着吗?帮忙啊!”小禹破已经吃力地踩着木凳收高高挂起的衣物。
时格却已经听不见禹破的喊叫,身体颤抖,步步后退,黑云从那天际排山倒海,直涌向他。本无声的闪电也和雷公一唱一和,似要劈裂破格街。
“时格,先去躲雨。时格?时格?”大雨来势汹汹,禹破顾不上沾雨便湿的衣服,扭头只见时格步步倒退,脸色惨白,对自己的声音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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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个下午,小小的禹破一瞬长大,成了时格雷雨夜的“枕边人”。
午睡闲暇时,两人在酒格屋檐下摆了一长排空酒瓶,那天连珠的雨坠打在上面,啪嗒,啪嗒……
“小磊死了!”消息是从隔壁邻居传来的,那时五点,雨势已去,阴云却还是张牙舞爪,破格街人民从没见过的昏黑逗留。
“躲在老树下,被雷劈死的。”邻居是这么说的。
红烧茄子轻轻卧在白米上,时格这才回过神来,禹破收回筷子问:“那蒙姨为什么会知道?”
时妈也疑惑:“蒙叔说也不知道蒙姨怎么会知道,自己分明谁也没说。”
“可能是醉酒时说了他自己没记忆。”时格猜测。
“也有可能是蒙爷爷。”禹破猝不及防来这么一句。
时格不想承认:“蒙爷爷的概率几乎为零。毕竟,蒙爷爷瞒了大半辈子,包括蒙叔。”
“你也说几乎了,不是吗?”
实际上枪支的由来并不难猜,由蒙爷爷的年龄往前一推,历史由来最适合:作为曾经的穷乡僻壤自卫、防御以及侵略的武器也不无不可。即使是和平年代的到来,也未必能让人的思想和平,习惯性的防身工具才是最为安全的存在。
禹爸打破这细思极恐的猜测:“别想那么多了,交给警察吧。今天的火烧云很美!”
两家人的视线望向连日来不停歇的火烧云,亏于此,获得了些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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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邹逛站在白屋玻璃墙前,没有平日里同刘接嬉笑的神情,手里拿着碎玻璃面具和黑色斗篷。
一个月的追溯处罚迎来尾声———
墙角的禹然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每走一步,变化就多一分。本汗流满面,眼神倦怠,身着休闲服,走到白屋中间时,面容已经恢复无可触碰的权威,眼神犀利,瞳孔闪现嗜血的红继而转为清冷的松绿,休闲服也已换成松绿横杠黑色制服。
“你先回去。”
禹然独自来到破格街最高建筑上,风掀起黑色斗篷,俯视下漆黑的夜里有盏盏明灯,暂时入眼的只有蒙叔家那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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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园原野周围的黑枝桠一如既往凶猛无比,却止于跃跃欲试。
“少校,您回来了!”已经换上制服的小耐和小练严肃问好,脚边倒着未封口的漂流瓶里有想趁机溜走的蝴蝶,瞥见久违的黑影后立刻装死。
禹然停住步伐,视线越过两人,定在后方走出别墅的丁涅,杀气十足。
松绿丝线和绛紫色丝线极速针锋相对,小练和小耐已经闪退一旁。交缠的丝线迸发出巨大的光芒,黑枝桠退避三舍。
丁涅收回绛紫色丝线,冷酷至极:“一切只是暂时。”继而消失。
邹逛出现在禹然身后,递出黑信封:“少校,上将的信。”
禹然换好衣服,展开信纸,是浅墨色的烙印楷体:半清除。把信封放进抽屉,看着床上的人露出温柔神情。
“我可以抱你吗?”禹然进被子里,侧躺着看熟睡状态的人,这样期待回复地问着。
☆、及时矫正
蒙叔案件几乎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