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动神情无辜,指尖变手掌捂着:“老师,牙疼。”
禹破顿时语塞,牙疼会碍着手的灵活吗?无法理解地重复:“把作文写了。”肖动这才动笔,而卢保珏仍是搪塞“不会”。
“以‘朋友’为题,写出你的真情实感就行。”禹破指着他的作文要求说道,卢保珏收起笑,也开始动笔。
王谨涵和蒙纪刚交卷,有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推门进来,本懒散的肖动和卢保珏有了认真劲。
男子逛一圈后鼓励说:“不会的先放下,会的认真做。实在不会的可以交卷了。”男子一走,肖动和卢保珏像得了特赦令,交卷拍屁股走人。
禹破看着两人试卷那堆白大爷叹息,考场只剩王谨佳,走到他身边瞄了一眼,感觉不错。
“作文还没写完。”王谨佳解释道,话说得并不流畅,语气一样的木讷。
“不急,慢慢写。”禹破看着那看图写话和王谨佳自己组织出来的语言,有些令人头疼。
又三十分钟,禹破上前一瞅,多了两行重复上文的字,鼓励道:“不会没事,要吃饭了,先交卷吧。”
禹破拿着试卷来到自习区,疲倦还没体现,就先接受其余几位同伴的无力吐槽:
刘言没了淡定:“四年级语文十一分!”
邹末气呼呼:“六年级数学九分,五年级二十分,三年级二十四分!”
吴怜叹息:“六年级语文十三分,二年级三十一分!”
时格可怜兮兮地看禹破,委屈极了:“他们没救了,六年级连乘除法计算都不会。”平时肯定搂着禹破脖子哭了。
几人投来的目光让禹破释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围着看禹破改卷,改卢保珏的,红色连落笔的机会都没有,不出禹破的意外,八分。肖动三十几分,蒙纪二十几分,王谨涵四十几分,伍瓣花八十四分,李福博五十几分。
禹破不淡定了:“李福博妈妈不是说平时七八十分吗?”
“有些话听听就好。”时格把这句话还给禹破。
确实,家长总是听风就是雨,永远高估自己的小孩,除了例行的家长会,都懒得辨真伪。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的男子鼓励几人:“老师们辛苦了!”
几人满脸您哪位?
“我叫罗援。”几人也招呼一声。罗援拿起卢保珏的试卷说实在话:“不是这个分数估计也没人愿意往这砸钱。老师们也看到了,他们存在的问题不只是一点点,但只有二十个课时,想全部把知识点给他们肯定不现实,他们消化不了。老师们只要尽全力教会他们最困难的点就行。”
时格脱口而出:“他们哪都是最难。”甚至有些埋怨。
“这么说吧,上课前两天是你们和学生的磨合期,也是探底学生接受能力的时期。这两天一过,基本定型,你们先走几步试试,看他们能跟着走多远,之后再确定具体赛程。”
几人悟出了点道理。
“那学生们就拜托了。”罗援换以抱歉的语气:“我刚出院,可能会人不见影,有什么可以微信或电话联系我,或者周维老师。”
禹破回答:“身体要紧。”说完罗援去交代一些事便走了,也没留下吃饭。
禹破继续改最后一份:“王谨佳分数应该不低,考场里他最认真。”
然而当红笔无处安放时,他很快打脸。除了选择填空,余下全错,看图写作也是反反复复“妈妈过生日,女儿开心,爸爸开心,一家人都很开心”。
“他态度很好,态度好学下来不会差。”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时格一针见血:“他们可是外星生物!”
兮河水位因曝晒骤降,潺潺水声失了踪迹,时格含糊不清的自我挖苦声暂时顶替:“我庆幸自己有能力教他们。”
禹破指尖点着步道石柱,看着时格嘴里的破牛奶:“小心别呛着了。”然后猛咳声出口。
“我没事。”时格靠内墙咳着走,与禹破隔了一个步道。
没有着落的手虚握放下,闷热穷追不舍,暴风雨不远了吧,躲开的人怎么办?
·
水木园小别墅内,穿着制服的小耐左眼开着五瓣花,冷脸递出黑信封:“丁少校,上将的信。”
丁涅展开信纸,不同于以往的墨色,这次是浅墨色,烙印着行楷字:全清除。
☆、雪上加霜
有些问题不问清楚,堵得慌。在陈楠吸溜面条之际,时格坐在黑色皮质软沙发上直截了当:“为什么你也叫我们老师?我们年龄相差并不大,也不是师生关系。”
陈楠严肃:“我们的言行孩子们都看着,如果我直呼你们名字,孩子们会学了去。同时也希望几位老师之间的称呼也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