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的宽容。”刘接冷不伶仃补上一句,“忤逆的话后果很严重。”例如连禹然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
“好。”时厚接受无厘头的限制。
刘接面无表情通知:“你该离开了。”
时厚看向禹然,笑着说:“黎明见,禹然。”
在这之后的无数个黎明,时厚遵守约定来见他,然后把虚弱的他拥入怀中。等禹然醒来,时厚会笑着对他说,“今天我喝破牛奶了,也吃了红豆面包。”
禹然就会钻进他的怀里,忍着疲倦的折磨笑说,“我又有力气等待了。”十几分钟后,虚弱的禹然就会完全恢复,他们就会一起度过一个总是被浪费掉一些时间的一个小时。
再之后,时厚带来一本书和练习册。那本书有灵性,会自动收集各种小故事,百年来时厚朗读给禹然听的都不重样;那个练习册也不甘示弱,只要禹然和时厚的指尖在上面滑动,就会出现痕迹,所以他们可以在上面画天空、画白云、画星辰……画一片白的这里所没有的一切,那些禹然曾经见过的一切。
“这是什么花?”禹然看着练习册上或白或紫的满园子花朵。
“矢车菊。遇见与幸福。”
“嗯?”
“它的花语是,遇见与幸福。”
“回去后我会种一园子送给你。”
时厚笑得灿烂,“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再后来,时厚发现禹然恢复速度愈来愈快,从开始的漫长十几分钟到几秒,最终他们拥有了完整的一个小时。
“是它们治的。”禹然坦诚,指向窗外,向松绿丝线招呼一声,“可以进来见见时厚吗?”
时厚顺着看过去,不再是一束孤单的松绿,而是一簇。窗户已经不是阻碍物,它们已经强大到可以来去自如,进来治疗禹然。
时厚对着领头的丝线感谢,它知道那是救他的那一条。
一百年到来的那天,尽职尽责守在木门前的邹逛和刘接一如既往地拌嘴,时厚一如既往地跟两人打招呼后准备进入地下室。
邹逛提前知会:“少校的处罚已经结束。”
时厚怀里的书本和练习册跟着他的心情喜悦,来到初见的柔和廊道,走过拐角,禹然就笑着站在那等他。
“我带你看个东西。”
禹然说完这话,小白屋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来到了窗外,那个时厚每次往外眺望都只有黑的区域。
他牵着他的手站在黑暗里,眼前出现第一百个黎明。
禹然打了一个响指,松绿色从天边的地平线层层染过来,着了迷的时厚脸上出现幸福的笑,怀中的书本和练习册跳出没落地声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松绿林是那条松绿丝线因对两人的愧疚而扎根,是日复一日禹然的不妥协、时厚的不放弃浇灌出来的。规模是禹然要求的,他把它命名为水木园。他说等一百天到来要送给时厚,因为那是生命的颜色,时厚喜欢可爱的生命。
整片松绿林展现在眼前,时厚惊叹过后偏头,一个帅气的少年入了他的眼,穿着松绿条纹黑色制服,笑着对他说:“遵守约定,我来见你了。”
“禹然?”时厚再眨巴眼睛,发现自己也已经成了一个少年,穿着绛紫色条纹的黑色制服。
禹然笑得更开,“时厚,禹然来找你了。”
他们在水木园里,把初吻献给彼此———
☆、星星点点
“时厚,我喜欢你。”想真正吻你的那种喜欢。双唇接触过了,是他贴过去的,但那蜻蜓点水的触感让他恍惚。时厚也是恍然的吧,眼睛都没闭上。他要亲口听他回答,所以他紧张着问,“你喜欢我吗?”
“真好看!”时厚右手抚上禹然的脸,他身后的松绿光点从松绿色枝桠上吐出来,缓缓上升,浮动,又为黎明增添了许多光芒。而禹然就站在这个耀眼的景致前,眼里的期待装了他。
禹然只知道此时眼前的时厚在痴恋着看他,一如他痴恋着他。所以,等不及时厚的回复,他的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包裹,凑近,贴唇,半秒工夫后隔开毫厘确认时厚的反应。
“唔……”时厚左手揽上他的后脑勺往前送,撬开他的唇齿,索取着。
禹然怔愣过后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垂在身侧被反握,眼前时厚闭着的眼睫毛不时翕动。他闭上眼回应着他,嘴角上扬,然后小舌被惩罚式轻咬了一下,吮吸。
隔着不远处的书本和练习册也在时厚和禹然变成人时,在人类与真身之间转换自如,书本是小耐,练习册是小练。
“小练,我们是透明人吗?”小耐捂着眼睛,非礼勿视。
小练背对小孩子不能看的画面,伸出小手一抓,松绿光点从指缝窜逃,“我们是星辰守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