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顽吓得瘫坐,又爬过去趴在泳池边对着钟浅哭嚷着:“钟浅!钟浅!”
刚跑到游泳馆附近的钟年听到喊声,尤富贵和林夏看到灯是亮的,赶紧跑过去。
“救命啊!钟浅!救命啊……”尤顽的叫喊声逐渐失控。
尤富贵和几个大汉开始撞门,钟年跑到一侧从矮窗爬进去,看到了浮在水面的弟弟一动不动,吓得瞪大了眼睛跑过去跳进水里游过去。门也很快被撞开,林夏跑过去抱住已经吓愣的尤顽,身体不停颤抖,尤富贵抱出钟浅。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夜晚,钟年不吃不喝握着钟浅的手直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不准医生盖上白布,不准谁靠近钟浅,直到累晕过去。
一个星期后,钟年的妈妈回来要接走钟年组建新的家庭。尤顽双目无神地坐在果园里,不哭不闹不说话,尤富贵和林夏无奈。
尤富贵装满了一车水果,林夏对尤顽说:“尤顽先坐这里等一下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把水果运到果园门口就回来接你啊!”尤顽没有任何回应。此时已经黄昏,尤富贵和林夏决定快去快回。
装运车刚走,尤顽就起身,爬上身后的果树坐在枝桠上看着尤富贵和林夏在果园门口卸下水果到另一辆车的声影。天黑得很快,今晚的风有些发凉,尤顽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钟年哥哥!”这是他自游泳馆后第一次见到钟年,借着对面果树上挂着的微弱灯光。
钟年手里拿着一台相机,是新的,他妈妈来接他走的收买礼物。钟年没有回话,脸色冷漠像要打他,尤顽心生寒意。
“钟年哥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咔嚓!咔嚓!咔嚓!
尤顽被不停闪着的相机光吓哭:“钟年哥哥别拍了!尤顽怕!”
钟年眼睛没有离开镜头,出口的话毫无温度:“是你杀了钟浅!我会好好记住你的样子!我会把你的相片放到钟浅的骨灰旁边!”
“没有!钟年哥哥我没有!”颤抖着哭诉,照相机却不停地拍下他惊恐的样子。
“啊!”
尤顽从树桠掉下来,钟年冷冷看着他头部流出来的血转身走了,避开开着车回来的尤富贵和林夏。
“尤顽!”林夏疯跑过去抱起流血的尤顽送到医院。
尤顽再次清醒后彻底忘了那段记忆,或者说不是忘了,而是把它深埋在心底,在之后的凌晨三点出来提醒着他:他曾经有那么一位可爱的玩伴,叫钟浅。
☆、钟年
布骋揪住尤顽的衣领,惨白的光又恢复,混着蒙蒙细雨打在他的苍白的脸上,颤抖的嘴唇挤不出一个字。
布骋咬紧牙关出口的话都是杀气:“想起来了吗?我那亲爱的弟弟,吃什么都会先想到你的弟弟!你就这么对他!就这么对他!”看着眼前的人了无生气,布骋愤怒地一拳砸了过去,血渍渗出融在细雨中流下。
布骋又把他提起来,混血面孔呈现出交混在一起的醉态和病态,愠怒霎时转换为玩味,手指触着尤顽的脸廓剐蹭,欣赏垂死的猎物般邪魅开口:“你知道吗?本来布妥不用受伤的,谁让你不在呢?那天看着趴下的布妥,我一直把他当成了你呢。你让我弟弟疼,我也会让你疼!可惜了,那天不是你,那时的你应该还躺在医院缝脑袋吧。”
见尤顽面部表情有了错愕和不可置信的反应,布骋捏住他的下巴笑得病娇:“哦,不对!想到现在你喜欢他,我应该是赚了才对。啧啧啧,布妥也很不错,那天的尖叫声、求救声,啧……”
被刺激的尤顽双手拽着他的衣服推压到对面巷墙上,一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腹部:“你可以冲我!你敢动布妥!”眼里血丝若隐若现,对着醉醺的布骋嘶吼着。
垂首的布骋甩了一下头后在尤顽的怒吼急喘中抬起头,无辜善良的模样:“尤顽,我是钟年哥哥啊!你不认识我了?”尤顽惊恐地放手后退,布骋却捂着腹部一步一步缓缓向前,嘴里念叨着:“妈妈在外国把我生下来,让我成了混血儿,然后爸爸跟人跑了。妈妈把我带回老家,让我有了钟浅和你这两个弟弟。然后,然后消失的妈妈又出现,送给我一个相机说以后都不会分开了。我说我不走的,我说了要陪着你的,钟浅走了你一个人会伤心的。但是她还是拽着我走了,让我有了新的弟弟,分明不是亲爸亲妈,但是看到布妥,我总是会想起你和钟浅。我一直想回来找你的,想回来的。”
尤顽退至墙上,混乱着恐惧,就像那晚从昏黑里拿着相机出来的人,可是出口的话就像被自动过滤了一样,没有埋怨没有憎恨,只有曾经照顾自己和钟浅的身影,是他的钟年哥哥。就在他放松之际,钟年变成了布骋,饿狼露出獠牙:“你知道我喜欢布妥的吧?国内好像不盛行两个男孩子在一起,但你成为了特例。你看你,总是抢走我的东西还理直气壮……嘶!”尤顽揍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