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斓由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恭维,喝了一杯茶,才掏出代表贺家人的信物在掌柜的眼前晃了晃。看到属于贺家主子的信物,掌柜的呆了呆,连忙丢了手中的算盘,小跑着从桌案后出来,躬身请贺斓几人进后院。
掌柜的倒是没那副谄媚相,贺斓看的也顺眼了些。
她咳了咳,装模作样地问:“为何铺子如此冷清?”
掌柜的看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心中略有些不安。前几天贺总管才来过,今天怎么又来人了?听到贺斓问话,以为她是斥责,他略有些忐忑,不禁苦笑道:“不瞒公子,外地的商铺在这陕州实在是没什么立足之地。”他不是故意卖惨,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哪个掌柜的不希望自己的铺子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嗯?”贺斓皱起眉。
掌柜的连忙道:“这陕州原本便有几家本地的商户,尤其是杨家,几近垄断,我们家的绸缎虽然花样新鲜,质地上乘,可毕竟成本也高,买的人不多。虽然也有不同品质的布料,可盈利不多。再加上杨家绸缎庄原本就有不少客源,咱们贺家也是今年才在此开店,因此便没多少生意。”
虽然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尚小,可他毕竟拿着贺家的令牌,地位比之贺掌柜似乎更高,他不敢轻视他。
“平叔知道这个情况吗?”贺斓问。
“知道,”听到她对贺平的称呼,他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态度越发恭谨了些,“贺总管前几天来查账,小的不敢有所欺瞒。”
“那为什么还要在此地开商铺呢?”贺斓又问。
“小的不知。”掌柜的摇头。
其实这个绸缎铺并不是贺家在陕州开的第一家商铺,每一家的情况也都类似,他和另外几个掌柜也都想尽了办法,最好的也就只能维持不亏损而已。因此,上面来查账,他虽然忐忑,却并不十分担心他们问责自己。在他看来,他们并不适合继续在陕州待下去。
从前几天贺总管的态度来看,似乎他们这些铺子都要关了,只留那家不亏损的继续开着。他暗自猜测着,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期待。
贺斓也不再多问,她不懂生意经,也不知道怎么盈利,倒也不好指手画脚。阿爹能把贺家做到江南首富,一定十分有头脑,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用意。
见贺斓不再追问,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忙把准备好的账本给她看。
贺斓摆摆手,“我来此不是为了查账的。”
掌柜的疑惑。
贺斓笑了笑,道:“我想请掌柜的帮个忙。”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忙欠身,“公子有何吩咐,小的们一定尽力。”
贺斓把来意说了,掌柜的虽然心中疑惑,却忙不迭地应下。
安排好这件事,贺斓便放心了。能不能打探到,其实都无所谓。林荣倒是十分兴奋,一直都很关注,满心想着能抓到一个大贪官。贺斓忍了忍,还是没忍心泼她冷水。贺家商铺的人,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打听些八卦还行,打探这些隐秘恐怕远远不够。
因为有贺斓几人的施压,即使谢鼎再怎么往后拖,杨怀一案终究还是“水落石出”,那些助纣为虐的杨府小厮也都供认不讳,此事证据确凿,杨怀蓄意迷|奸良家女子,虐人至死,被判绞刑。
此判决一出,整个陕州城一片哗然。连续多日,整个陕州都在议论此事。
在此期间,谢鼎并不老实,若不是受制于不知名的毒|药,他早已让人杀了贺斓他们。
☆、两把钥匙
若不是迫不得已,谢鼎并不想按照贺斓他们的要求做。可他实在没办法,每次派去暗杀的人没有回来的,若是明着动用其他势力,他并没有这个胆色。
被贺斓他们威胁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派心腹往京城柳尚书府上送信,详细说了这件事,请赵相示下。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其实他心中隐有猜测,想是赵相放弃了杨府小公子,更确切地说,是放弃了杨府。无论先前赵相因为什么那般重视杨府,而今,他们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谢鼎心下打了个突。既然如此,即便他再恨,也不敢再借赵相的势。
谢鼎不知道的是,在他的信到京城之前,南阳郡王府就已经知道了陕州发生的事。
看到明风传来的信,秦桑盯着谢鼎的名字思索了片刻,对侍立在旁的明雨道:“去查查历任陕州知州的调令和陕州杨家的底细。”
明雨办事的效率很高,一个时辰后,谢鼎的履历并历任陕州的任命书就已经放在了秦桑的书案上。当天夜里,陕州杨家的底细也被明雨查了个一清二楚。
仔细看完了两份资料,秦桑略想了想,就带着东西去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