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顿时哭笑不得,方才还沉闷的气氛一消而散。
太子喝了一杯茶,又拿起另外一个折子,道:“对于长安出现藏宝图一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遣人尽快赶去长安了,”秦桑温声道,“此事应和夏州之事有所关联,只是夏州之事暴露,这次他们应不会再故意挑起争端。”
太子讥讽一笑:“不知是哪方跳梁小丑,妄图乱我大好江山!”
“大周一统中原已二十多年,早已恢复生机,百姓安居乐业,若有居心叵测之人,妄图颠覆江山,也只得采用此种上不得台面之法了。”秦桑神色平静,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上次夏州之事虽然已经及时被控制住,却没抓到什么知情者,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因此,他们对于这幕后之人还是一无所知。
“且看他们这次又拿出个什么好物件儿!”太子冷笑道。
秦桑也微微皱起眉头。
太子收起脸上的嘲讽,神色间带上一分凝重,“还请姜先生多盯着西北一些,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就怕他们与西梁勾结。”
“师父无一刻松懈。”秦桑微微欠身道。
太子大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又这般谨慎!”
秦桑微微笑了笑。
两人又商议了些别的,太子妃吩咐人请他们用午饭。
下晌,秦桑出了东宫,脚步一转,又去了垂拱殿,服侍皇上用了汤药,这才离开禁中回府。
……
陕州,栖云客店内,出乎贺斓几人意料的,沈景明日落之前便找来了。
几人叫了一桌席面,围桌而坐。
沈景明一点儿不客气,神色间也并无生疏之意,似是和诸人相识多年般。
用了晚饭,几人吃着茶点,好不惬意。
这惬意却只是表面的。
林荣沉不住气,又实在担心贺斓,看沈景明一直笑呵呵的,便率先开口问道:“听说沈大夫能解阿斓所中之毒,不知沈大夫预备何时解毒?”
她语气急切,却并无不敬之意。
沈景明笑看她一眼,“林姑娘不必如此着急,一时半刻死不了人。”
林荣呆住了。
先前见此人温和有礼,却不想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应该是医者仁心吗?他就这般安然地看着一个病人被毒折磨?
林荣又惊又怒,气的说不出话来。
贺斓轻轻拍了拍林荣的肩,对沈景明笑道:“沈大夫莫逗她。”
沈景明笑了笑,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今日上午,几人已经见识了沈景明骨子里的冷漠,却也不点破。
宁宇问:“不知沈大夫需要宁风山庄做什么?”
“宁公子能做得宁风山庄的主吗?”沈景明似笑非笑。
“自然!”林荣心中不忿,强压着怒气道,“表哥可是宁风山庄少庄主!”
沈景明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宁宇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景明收敛了全部神色,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上午已和几位说过此毒来处,今晚我便为贺姑娘解毒。”
得了这句准话,几人心里也都有了底。
沈景明垂下眼睫,无声笑了笑,继续道:“不少人知道有药王谷,却没几个人知道药王谷里其实只有三个人,师父,师兄,还有我。”
这是听到他第一次说出“师父”这个称呼。
几人都没说话,连林荣都安静下来,微蹙着眉头看着他。
“半年前,我受师命出谷看诊,几日后回去,药王谷一片狼藉,师父和师兄没了踪影。”沈景明自胸口处拿出那块玉牌,神色平静,“只找到了这么一块玉牌,和师兄留给我的一个字。”
“一个‘逃’字!”
他三言两语说了药王谷的事,不问下文,他们也知道,他师父和师兄必定凶多吉少。
今日既然在此处遇到他,又有上午那件事,他们便能断定,他必定也没找到他师父和师兄。
“我怎么能逃呢?”沈景明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又往哪儿逃?”
他无父无母,只是一个小乞儿,被人欺凌,若不是师兄把他带回药王谷,恐怕他现在早已成了一捧黄土。
贺斓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便只好沉默。
试想若是有人伤害了无为山人或者某个师兄,她必定也不会独善其身。
林荣面露凄然,不禁安慰道:“你师父与你师兄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景明轻轻哼了一声,“谁关心他们死活?死了才好!”
众人无奈。
他这性子,也太过善变。
林荣被他噎了一下,心中有气,可又想到他都这么惨了,便大方地不与他计较。
“你可是打听到了些什么?”贺斓连忙问,顺便岔开了话题。
沈景明瞥她一眼,又小心地把玉牌放到胸前,轻轻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