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的双手拉到自己的胯骨两侧,然后压低身子,缓缓坐了下去。他的眼瞳变得乌黑透亮,紧咬的牙关间逸出一声低嘶。但当她停下动作调整适应、又将臀部向前挪了几分的时候,他并没有催促她。
这种感觉—分外熟悉,无论好坏都仿佛已是睽违多年。
每次伏在木桌上的时候,她总是拼命放空,不让自己去注意身体上的感受或内心深处的触动,也不让自己去体会任何感觉或是动作的存在和进行。每一次,她都将自己的意识抽离,专注于桌沿抵着她髋骨处的疼痛、墙上时钟的嘀嗒声、指尖下木头的纹理。诗句。魔药。以及其他任何的一切。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自己对它的体验和感受能越少越好。
可是现在,她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与彼此紧紧相连。他在她体内,在她身下。她迎合着他的动作,他的双手则扶着她的胯骨引导着她。
这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妙。他们过去的性爱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能肯定。
他的触碰和抚摸就像火一样炽热。对她来说,这并没有太快,也并没有太多。他按照她所希望的那样,极尽缓慢而温柔。
过去也是这般缓慢。她记得的。他贴着她的肌肤呢喃低语时的柔缓亲密,还有他和她做爱时每一次炽烈的触碰所流露出的虔诚爱慕,她都记得。
这就是它过去的样子。做爱。
这就是他们曾经所拥有的。
她的眼睛灼热刺痛,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头垂了下去。
"我爱你。"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紧到指节掌骨都一阵生疼。"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告诉你。"
第69章
2005年,六月
西弗勒斯就要回来了。西弗勒斯就要回来了。
赫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铅块一般沉重。胸口钝痛不止,喉咙也似乎被一块坚硬的石头卡住,每次吞咽时都能感觉得到。
恐惧和绝望在她的全身蔓延。她仿佛正被不断上涨的潮水吞噬,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脖子,慢慢盖过她的面颊,每过一分钟就涨高几分。而她却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那里,感受着自己被渐渐淹没。
她只希望能再度使用大脑封闭术。
现在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熟练掌握并依赖大脑封闭术的事情,这才清楚地意识她已经失去了使用它的能力。所有的死亡和伤残,每一个在她面前死去的人,都占据了她脑海的最前列。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情感上的痛苦一直被阻隔在遥远的距离之外,可是现在,那些墙壁和隔间全部消失了。
用不了多久,德拉科就会成为下一个因为她无力挽救而死去的人。
她觉得再强大的大脑封闭术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
她想,只要她能稍稍用一丁点大脑封闭术,她也许就能说出那些她认为必须要说的话,问他那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每当她试图提出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会变得低哑,双肩开始颤抖,她会忍不住哭起来,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
德拉科会硬着心肠任她哭泣,然后,当她开始过度呼吸时,他会用双臂拥住她,让她平静下来。
她会愤怒地挣开他的怀抱。
她想要冲他大吼。不要就这样认命。不要就这样放弃。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心碎。不要表现得像一切都很好似的。这根本一点都不好。再这样下去,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好起来。不要放弃。
她很容易就会生他的气—至少她还在努力,而他却只是听之任之。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对他大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又以惊惧发作收场。他的计划既愚蠢又自私。他要独自一人留下赴死,而她却要背负一切离开这里继续生活,这一点都不公平。如果他当初同意让她帮他一起救金妮,事情断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应该让她帮他的。如果不是他控制欲那么强,坚持独自去闯龙潭虎穴—也许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是不同的结局。
他只是站在原地不作一言,而她却高声宣泄着心中的怒意。直到她开始过度呼吸,瘫倒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护住腹部。他一边轻声安慰着她,一边在她背上揉着圆圈,想要让她平静下来,但她不停地哭,拼命扭着身子想要甩开他的手。
"不要这样对我,德拉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之后,他接到召唤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情绪激动心神不宁地呆在房间里,然后她才渐渐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他能读取她的思想。他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早在蒙塔古攻击她之前,他就曾千方百计地诱导她,让她恨他。他给了她一个目标,让她集中注意力,而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排解压力。如果她能恨他入骨,她那种自我毁灭的情绪就能被稀释。是她的愤怒淡化了她内心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