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了一下。"你的伤疤比我的好看多了。"
他轻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有个更好的治疗师。"
赫敏低声笑了出来,却牵动了肺部。她试图呼吸,但却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她咳出几块血块吐进手心里。
德拉科赶忙来到她身边,把手伸到她的脑后微微抬起,将一只小瓶递到她的唇边。"喝吧,它能清洁你的肺部。"
赫敏本能地想要抽开身子仔细检查那瓶魔药辨认真伪,但她相信,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有德拉科的多疑谨慎就已经足够了。于是她张开嘴,把药剂咽了下去。肺部那种令人窒息的刺痛感终于消散了。
德拉科低声念出一道咒语,她感觉到手里的血块不见了。
德拉科又召唤了好几种不同的魔药。赫敏盯着那些小瓶,默默地在心里将之逐个分类。止疼剂;增强剂;修复肺组织的魔药;帮助肌腱和韧带与再生骨骼结合的魔药;还有一些几乎是多余。德拉科的缜密恐怕只能用彻底和偏执来形容了。
她一声不吭地把每一瓶魔药挨个儿倒进嘴里,咽了好几次才完全喝下去。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饿了吗?"
她哼了一声。"连灌八瓶魔药,会饿才怪。不过我确实有点想喝水。我的魔杖在你那儿吗?我想—我被幻影移形带过来的时候,它应该还在我手里,对吧?但我—我没办法完全记起来。"
德拉科从自己长袍里抽出她的魔杖,塞到她手里。她能感觉到他手指动作的犹豫。
"对不起。我不知道幻影移形会碾碎你的骨头。"
赫敏一想起当时的感觉便一阵瑟缩。她垂下头,强迫自己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因为有很强的压力。所以我圣诞节那天才告诉你,大脑或眼睛受伤的时候不能使用任何移位交通方式。骨骼受损也会有类似的情况。"
"对不起。"
赫敏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一笑。"不是你的错。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他浑身一僵,表情也变得极不自然。然后他低低嗤笑一声。"这可不仅仅是运气不好。凤凰社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动已经变得有多容易被看穿?昨天的形势几乎是一边倒。对食死徒来说简直是场惊人的胜仗。以后这种情况还会不断重演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和愤怒。
赫敏顿住,然后抿紧双唇,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是你,对吧?那场袭击。是你策划的。"
德拉科的面色紧绷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看见他的下巴上出现了细纹。
"我必须保住我的位置才能完成所有的命令。黑魔王已经知道军队里有间谍了。他很清楚凤凰社的人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渗透了进来。沙克尔做得太过火了。苏塞克斯和整个军队的各个分支正在被分离开来。已经有几十项反间谍措施落实到位了。我如果想要了解这些,唯一的方法只有保持住目前的地位。"
她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腿。"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没有意识到。"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我别无选择,只能杀了沙克尔。"德拉科终于再度开口。"你也知道,他已经中了诅咒了。当时韦斯莱正因为某个女孩死了在那儿暴跳如雷。沙克尔把波特和韦斯莱送走,但他自己就没有那个机会了。"他顿了一下。"被活捉、被审讯,只会更糟。"
赫敏慢慢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抬眼。
食死徒必然知道金斯莱·沙克尔的价值。他们会用尽手段把他所掌握的每一条情报全部榨出来。
到那时,等待他的就会是一场缓慢而可怕的死亡。
那样就会危及凤凰社,危及整个抵抗军。
那样就会危及德拉科。
"过程快吗?"
"很快。"
那便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她不去理会胸口的那股沉重,轻轻挥动魔杖,给自己施了一道诊断咒。
骨头长得很好,但她的肺组织、肌腱和韧带仍然脆弱,还在逐渐复位。之后数小时内贸然幻影移形显然是不可取的。
她抬头看着德拉科。"你还要工作吗?我可以帮你研究继承法。"
"我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了。"
赫敏环视了一下他们所在的房间。这里仿佛刚刚做完无菌消毒一般。连家具都没有几件。一张宽阔的床,一间高耸的衣柜,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里是客房吗?"
德拉科的嘴唇抽了一下。"不是。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太常来。"
赫敏更加仔细地环顾四周。
这间卧室就像他所住的酒店套间一样寡淡冷清,她确信自己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任何她可以称之为私人财产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的卧室应该到处都是绿色和银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