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也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他是一个天生的大脑封闭师,那股刀锋般的专注力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想要做到精准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她怀疑他可能对治疗理论略知一二。她几乎想要开口问他这是为什么,但她也能感觉到他眼下的配合是一种基于条件的妥协。于是她强压下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喋喋不休地讲着一堆治疗小窍门。
"反正,这些就是基础部分。"她最后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你知道自己已经连续讲了将近两个小时吗?"
赫敏两颊绯红。"但这还只是基础部分。"
他们同时停顿了一瞬。赫敏意识到自己离德拉科太近了,两人的肩膀都时不时碰到对方。她能闻到粘附在他皮肤上的橡木苔的气味。她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一时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再如之前那样充满紧张和怨恨,仿佛战争也在此刻消失,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几乎就要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因为只要他愿意,他也是可以很友好的。她这一天已经太累了。
她尽量不去想这让她有多么可悲。
接着,德拉科把嘴唇抿成一条扁平的直线,她看到他咬紧了下巴。她看着他的眼睛闪了一下,眼神渐渐锐利;像是紧盯着猎物的猛禽,眼神开始变得残忍。
她向后退开,垂下了目光。"圣诞快乐,德拉科。"
他凝视着她,似乎正在沉思,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她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她从来都猜不透他会做些什么。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指烦躁不安地乱动起来。
他扭动着下巴。赫敏做好了迎接他怒意的准备,觉得内心冷得只剩一片空洞。
"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说着把手伸进长袍。
他拿出一样裹着油布的东西递给她。她抬手接了过来,慢慢摊开油布,露出裹在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套打造得漂亮而锋利的匕首,装在同样精致的刀鞘内。
"这对匕首应该够小了,你可以把其中一把直接绑在前臂上。刀鞘是用浸了蝎尾狮血液的八眼巨蛛蛛丝做的,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调整大小,而且不会限制你的移动。至于另一把匕首,你应该绑在小腿上。"他交代这些信息时显得十分奇怪,目光一直在避着赫敏,却又在她仔细端详匕首的时候忍不住扫向她。
"这些是妖精锻造的银器吗?"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嗯。事实上,它们也浸泡过蝎尾狮的毒液。"
她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
"它死了。死得很惨。"他微微翘起嘴角。"我怀疑是恶劣天气导致的。昨天我已经填好了所有的文件,并把它的尸身交给了麦克奈尔。"
"但你趁此之前收集了它的毒液。"赫敏从刀鞘里抽出一把匕首,盯着锋利的刀刃—它几乎可以割开一切,就算是铁甲咒和其他保护咒,在它面前也仿如无物。
"没有收集太多,否则会引起怀疑的。但对于搞定几把武器来说还是够的,我又多存一小瓶以备将来需要。"
赫敏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德拉科的礼物究竟值多少钱。两把妖精锻造的银刀—每把至少一百加隆。蝎尾狮的毒液—大约又是一百加隆。八眼巨蛛蛛丝做成的刀鞘—又是一百加隆。
德拉科送她的圣诞礼物绝对价值不菲。她甚至不确定他自己是否知道。
赫敏对她的预算和资源抠到了强迫症的程度。但她不得不如此。她砍掉了每一处可以节约的开支,对每一滴魔药、每一纳特都能省则省。她的脑海里有个角落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新的省钱办法或计划着尚未使用的资源。
而德拉科竟然可以这样随意地就送她一件带有防护的斗篷或一套匕首,这些东西加起来的总价已经超过了整个抵抗军在医院用品和药剂上的年度预算,这让她几乎惊掉了下巴。
她准备把它们卖掉。至少卖掉其中一把,也可能两把都卖。她可能会从黑市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回报,足够买回更多的八眼巨蛛毒液或白鲜香精,或是补充一些其他的医院用品。也许把它们交给穆迪或金斯莱会更好,这种武器对他们会非常有用。她或许还能利用这套匕首和他们谈判,让他们同意永久增加医疗预算。
"谢谢。"她用油布重新裹好手里的匕首,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背包。
"郑重声明,你不许把它们卖掉,也不许送给其他任何人。"
赫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带着内疚飞快地瞥了一眼德拉科的脸。他的目光正紧紧锁在她脸上,银瞳闪闪发亮。
"听明白了吗,格兰杰?"他的语气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