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升职记录(284)

萧彻把她的头掰正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善善,我祖父曾拿傅公的例子教诲我,人可欺,大义不可欺。”

对傅家的肯定,从傅家的灭族凶手的口中说来,免不得有些荒唐。

令嘉对着萧彻认真的目光,终是一点一点地去了那股子丧气,露出底下的哀伤。

她捂着脸,既是愤怒,又是哀痛:“我不要那什么劳什子的大义……我想要我四哥、五哥回来……凭什么总是傅家……”

这是骂声,也是哀声。

傅家在吴朝用英勇和无畏铸就了一个家族的辉煌,但在吴末起,又陷入了野心的折磨。可若说当年范阳城破,尚能说是来自野心的报应。那她父亲的傅家,已然失去野心,安心俯首为臣,凭什么还要遭受命运的无情?

萧彻知道,无论是哭还是骂都已是余韵,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善善,莫哭了……那孩子的事,我会替你解决的……”

令嘉看着目光温柔的他,哽咽难言,心中却忍不住去想,在她嫁与萧彻后,傅家已然再一次站到了命运的赌桌前,而他们的输赢无疑是同这个人绑在一起的,他存则傅家存,他亡则傅家亡。

这原本是件叫令嘉气愤的事,可在今日去看,竟是莫名地叫她安心。

“你会一直同我在一起嘛?”从来不信誓言的人开始索取誓言,借以汲取叫自己安心的力量。

“我会。”萧彻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许诺道:“我会保护你的。”

她是命运对他最慷慨的馈赠,他怎会不保护好她呢?

第128章 事难两全

倾诉那会,令嘉哭得着实有些狠,到了第二日眼皮仍在发肿,水灵灵的杏仁眼成了红皮杏仁眼,敷了脂粉掩不住。

听闻她要以这副仪容召见万俟信,萧彻有些惊讶。

正在梳妆台前细量镜中妆容的人自镜中看出他的惊讶,横了他一眼,眼波潋滟,“我现在很难看嘛?”

“难看自算不少,纵有些憔悴,也可谓我见犹怜,只是到底少了几分长辈的端庄仪态。”萧彻收了眼波暗示,挑着人的下巴,在她眉心浅浅地地印了下,然后——

他抹着自己唇上的脂粉,有些狼狈地补了句:“而且你这一脸妆粉,着实叫人无处下嘴。”

令嘉推开他,嗔道:“谁叫你下嘴了,累得我又要补妆了。”

萧彻纳罕:“善善,你素不喜盛妆,既在意仪态,等到明日眼睛去了水肿不就好了。万俟信在曹家待着也不会跑。”

令嘉手指细捻了一抹脂粉,在娇美的眉间细细擦拭,“傻彻郎,正是要趁着我眼没消肿的这会才好见他呢——你知道什么叫梨花妆嘛?”

萧彻自然是不知道,但度着她那上妆之后憔悴如带雨梨花的容颜,倒是有些会意。

他哭笑不得,“善善,你要同个十岁的孩子使苦肉计?那是你亲侄子。”

令嘉不以为意道。“亲侄子又怎么了,我在家也没少和二郎、三郎他们这么玩。谁叫你们这些郎君,八岁往上,八十岁往下,个个都吃美人垂泪这套。”

萧彻敛目作沉思状。

令嘉问他在想什么。

他凤目幽幽道:“我在想,你在我面前哭过的这么多次,有几次是真,几次是假?”

令嘉的动作顿了顿,眼珠子心虚地转了转,随即正色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干系。在姓傅的人之外,你可是唯一一个见过我哭的郎君。”

萧彻面上显出了笑意,但仍故意挑刺道:“你今日要哭的这个可是姓万俟。”

令嘉信心满满,“很快就姓傅了。”

“善善,话可别说得这么满。”萧彻却是意味深长道:“万俟信这个孩子,年纪虽不大,但慧颖天生,又随万俟归经历许多波折,其意志、心智不输成人。”

类似的话,令奕也曾说过,令嘉早有准备。

她挑了挑细眉,“正是要他足够聪慧才好。”

令嘉是在定安殿的内殿花厅见得万俟信。

在寝殿的内殿召见一个外姓郎君,哪怕只是个男孩,都是不合规矩的。若万俟信真如令奕、萧彻说得那般聪慧,那他此时就当有所明悟。但被人带进这锦绣厅室的男孩神色却是平静镇定,叫人寻不出半分异色。

这样出色的定力,很难不叫令嘉想起他的生父。

令嘉在他熟悉的眉眼上逡巡了片刻,最后对上那双明澈如天空的蓝眸,她垂下眸,暗暗叹了一声。

“信郎——六哥这般唤你,我也这般唤你,可以嘛?”令嘉的语声很温柔。

万俟信点了点头。

“信郎,你可知你爹离家是去做什么?”

万俟信道:“寻亲。”

“寻的是你祖母的兄长,也就是你的舅祖父,他是云南府都指挥使,可谓位高权重。”令嘉怜惜地看着万俟信道:“你们父子在大殷无根无蒂,若得这门亲戚倚靠,日子会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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