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愣了一下:“楼下有老年食堂?”
“是啊。”秦弋埋头找手套,“每天排队的还不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弋拎出手套袋子,拿出来两个抖落抖落套上,“就在楼下。”
林蔚安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早就看到了,搬进来第二天。”秦弋开始给他撕牛肉,“要不然下一次把肉切小块一点儿?”
“小块儿不好吃。”林蔚安说。
秦弋叹了口气,把撕好的牛肉放他碗里:“那这都丝儿了,也没见你少吃一口。”
“不一样啊。”
秦弋看着他吃,忽然有些感慨。他是被养在金堆上的,从小到大身边一直跟着人伺候,十岁以前甚至没有自己穿过衣服,直到有一次父亲带他和哥哥一起去参加一个聚会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主人家带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小秦弋就坐着,跟那个人两两对视。
因为是参加宴会,所以他那些佣人一个也没有来,秦弋看着那堆衣服,有些茫然。最后是他哥进来帮他换的。那天以后,他身边的人全部被他哥撤走了,没有留下一个。
秦弋被迫着开始像三岁的小孩儿一样,开始学习穿衣服,自己洗脸,自己整理房间,偶尔还要自己泡面。十二岁的时候被拎到武馆开始学习,每天活在他哥制定的变态作息之下。
尽管这样,他仍旧没有伺候过任何人,毕竟也没有人多一条命能让他伺候。
唔,鼻尖忽然有一点痒,秦弋抬起手,看见戴着的手套,改为用手臂蹭了一下。
“秦弋。”林蔚安喊了他一声。
“嗯?”秦弋放下手,看见他纠结的神色。
“要不然,你还是别撕了吧。”
“怎么了?”
林蔚安戳了戳碗里的肉:“太麻烦了。”他伸手去拿手套:“我自己来吧。”
秦弋挡了一下他的手,眉头皱起来:“你吃就好了,不用管。”
“那你怎么吃?”林蔚安坚持,“你这样不方便。”
“我现在还不饿。”秦弋说,“你先吃。”
林蔚安没动,秦弋继续说:“要不然等一会儿我饿了你再给我撕?”林蔚安眼中神色松动,似乎对这个提议没有挑出毛病,点了点头。
见他这种如释重负的样子,秦弋忍不住苦笑。总听着有人说男朋友给剥虾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到了他这儿,撕个牛肉条林蔚安还觉得麻烦他。虽然现在林蔚安暂时并不愿意承认他,但是秦弋对自己能够成为林蔚安男朋友这件事情拥有绝对自信。
想着这儿他又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前路扑朔。他看得出来林蔚安在克制接受他的好意。
比如说他一开始给林蔚安做早餐,林蔚安第一反应是高兴,过了一会儿才犹疑地问会不会太麻烦要不然还是算了。林蔚安期待他的好,但是并不能坦然接受。这让秦弋有些挫败。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时间还长得很,他有的是时间等。
林远山如他说的,并没有给林蔚安过多压迫,但是打来了电话,让林蔚安陪他去一个商业晚宴。这样性质的晚宴,踏进去意味着什么,林蔚安心里清楚得很。他捏着电话,看见里面坐着的秦弋,低声说:“我晚上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林远山很快发过来几条消息。
“爸爸也不是要你现在立刻接手,你有大把的时间。”
“后天先过去看一眼,先看看,认认眼,要是实在不喜欢,再和爸爸商量。”
林蔚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眼睛紧盯着屏幕的秦弋,轻声叫他:“秦弋。”
“嗯?”秦弋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揽。
“我后天晚上有一点事情,可能不在家。”
“什么事情?几点钟回来?”秦弋问。
“回家吃个饭。”林蔚安说,“可能,不一定回来。如果时间早的话,我就回来。”
“没事。”秦弋说,“回吧。”
先去看一眼,之后再做打算吧。如果,真的要有什么决定的话……林蔚安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弋,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秦弋解释清楚。
如果回到林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起码秦弋的债务解决起来,也许会更简单,也不需要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说起来,那天以后,李雾也没有在说过关于下一次拍摄的事情。林蔚安虽然对场地清理不善惹出来的事情有些膈应,但毕竟是答应了李雾,如果可以,他可以采用赔偿金的方式稍作弥补。
还有秦弋,不知道他签的合同是什么样的,解约的赔偿金额是多少。林蔚安想着,希望是自己能够支付的金额。
“傻了?”秦弋伸手在他前面晃了一下,“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