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沙如雪想明白,她就放开手坐了回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楼主此回出行倒也确实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君萼的徒弟,还带回了身为真龙之躯的你以及和月似钩长着同一张脸的印月......本就已有诸多疑点,现在更是越来越复杂了。”
“你走吧。”花吹墨叹了口气,随即疲惫地摆摆手,“今日我没心情指导你了,明日同一时间再来找我。”
沙如雪也想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便在恭敬应是后就走了。
独自一人面对因为秋风渐起而开始呈现出萧瑟之景的庭院,脑海中又再度浮现出了月似钩的音容笑貌,花吹墨终于感到心绪不宁,起身回到内室,掩上了房门。
如果月似钩真的侥幸没有死的话......那么印月究竟有没有可能就是失去记忆的他?至于拥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的沙如雪,又会在这桩谜题中出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而想起应千歧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花吹墨更是觉得头疼。
实在是......多事之秋啊。
回到房间后,沙如雪才发现应千歧不在,地上则明晃晃放着一只箱子,箱盖虚掩着,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青年悄悄打开看了眼,然后就惊讶地看见了装在里面的一套套精美的衣物。全是时新的款式,照样子看并不像是应千歧自己要穿的。
“这都是楼主要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聂胜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声音平静无波。
沙如雪闻言顿时怔了怔,心里也立刻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但当着聂胜怀的面,他张了张嘴,也只吐出了多谢二字。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聂胜怀似乎想说些什么,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憋出了一句:“......若你当真能让楼主走出阴影的话,那也不是坏事。”
“坏事?抱歉,但你指的是什么?”沙如雪不太懂他的意思。
没想到,皱起了眉头的聂胜怀竟然低声道:“你与楼主,难道不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哪种关系?沙如雪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直到聂胜怀败下阵来转身欲走的时候,他才出声道:“等一下,聂少侠,你身为刀传,应当也认识江山业火楼中的月似钩前辈吧?能否请你告知我一些有关于他的事迹?”
月似钩三字一出,聂胜怀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音苦涩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因为......”沙如雪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聂胜怀便已经夺门而出,见状,他也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在回廊中停下了脚步,聂胜怀便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你为何要打听我师尊?”
沙如雪还没反应过来:“你师尊又是谁?”
是直到对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后,他才骤然想通了:“......月似钩就是你的师尊?!”
聂胜怀显然很无语,“打听我师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我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他。”沙如雪犹豫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但却必须从头调查才能清楚。聂少侠,我不清楚你为何要如此防备我,我只知道自己既然进入了江山业火楼,就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应大哥的行为。”
他说得无比诚恳,原本态度还很强硬的聂胜怀迟疑片刻,总算是别过脸去开口道:“我的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不知你想调查什么,我只知道他绝不会是那为恶之人。”
见他好像有了要松动的迹象,沙如雪赶紧趁热打铁:“我自然是也相信尊师的为人。聂少侠,你觉得印月和你的师尊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聂胜怀愣了愣,眼底便多了几分痛苦:“不,他确实是与师尊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但是......楼主和师叔说得对,他不会是师尊。”
他的师尊月似钩,桀骜不驯、风华无双,在刀道之上几近巅峰,永远是自己仰望的对象。他只会是那个一身霜白、握刀之时眉梢眼角还能犹有笑意的绝代刀者,而不是恭敬有礼却温和疏离的普通少年郎。
印月只是碰巧生了那张脸而已,在他身上无法找到任何一丁点与月似钩相似的地方。
“师尊的尸身乃是楼主亲手收殓的,绝无可能出错。虽然我希望他还活着,但如果告诉我印月就是他的话,我却也不想接受。”聂胜怀的眼神黯了黯,“与其失去记忆、变成另一个全新的人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世上,我宁愿师尊是真的死了。”
沙如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半晌,方才勉强想要继续问道:“那尊师他......”
“二位在聊什么?能否让我也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