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虞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被人疯狂喜欢着啊。他是众星拱月的偶像,所有的人都该爱他,敬他,对他唯命是从。
对吗?
所以,他稍微表露出对租“宿舍”的不解,周虞就不高兴。
所以,他来晚了演唱会,周虞就给自己甩脸色。
所以,他身边不能有任何的朋友。思琪不行,诸光荣不行,连吴狄都不行。
唐楼的拳头越握越紧,关节生疼,指甲都要被摁进手心的肉里。
好疼,好疼。
但这种疼,丝毫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他的心脏,感觉就快要爆炸了。
跑过两个路口,他终于气喘吁吁地渐渐停下脚步,走向街头公园的花坛,想要坐下休息。
可惜,一停下来,他就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一头就栽倒在草坪上。
冬天的花坛没有种植新的草坪,只有裸露在外,刚刚翻新过的黄土。
他如同脱力的咸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地硬邦邦的,硌得他的背一阵阵的疼,似乎要疼到旧日伤疤的深处才算完。
午夜的天空一点都不明朗,乌云层层叠叠遮住所有的星光,夜色中也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Y城的风雪一向来得很没有章法,说下就下。
唐楼在脑海搜寻,天气预报是不是说过要下雪?
好像并没有说过。
“哈哈。”唐楼的胸脯突然震颤,一阵莫名的笑声差点吓到了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关心会不会下雪?
唐楼,你还真是心大呢。
他越发觉得自己可笑,想要撑起身体,赶紧离开。回家睡个囫囵觉比较好。
可是......
哪里是他的家呢?
他似乎并没有家。
老妈留给自己的房子,不在Y市,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那里称不上是家。
不论是借住在唐俊家,还是诸光荣家,他都不过是个客人。
今天下午,他在打扫周虞的新租房时,有过片刻的遐想,要是能和周虞搬进这里,会不会有家的感觉。
幸好,他只是想想而已。
回哪呢?
真正属于他的地方,除了堆满书的办公室,还有别处吗?
大半夜的,跑回办公室,那真的就是个傻子了!
他的手腕很疼,好不容易让自己做起身,头还没有抬起,就听到了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
眼镜没有戴,他看不清楚面前的人长什么样。于是,他眯起眼睛,狐疑地问:“谁?”
“你爷爷!”来人浑身酒气,手里拿着的听装啤酒洒了出来,浇到唐楼的身上,“你看上去很有钱啊!拿点来花花。”
原来是路过的酒鬼。
唐楼叹口气,淡淡地说:“钱包没有带。”
“你个老古董装什么傻?!”啤酒男显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将自己手里的啤酒罐往身边一扔,大吼道,“现在都是手机转账!你该不会连手机也没带吧!”
“带了。”唐楼冷哼一声,扰扰头,没想到自己真的遇到了个白痴。
这家伙醉的也太狠了。
不过就是喝啤酒,能醉成这样?
啤酒男一听,立刻在自己兜里掏了半天,嚣张地显摆在唐楼面前:“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转钱。”
“转账有记录。一查就知道。”唐楼推开他的手机,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啤酒男往后趔趄两步,脑子没有绕过弯,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脸。
唐楼不打算理他,想要抬步离开。
现在的自己很落魄吗?还能被街头混混打劫了?
等等......
唐楼打住脑子里的想法,手不禁护住自己的衣领,用力往前拽。
啤酒男终于反应唐楼说的话,气急败坏地想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确实比唐楼看起来要壮实很多,个子也要高出一个头。
男人一手拉过唐楼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拳头高高扬起:“你个小白脸,居然敢看不起我!老子有那么蠢吗?你给老子转了账,老子不会把你手机一起抢走吗?”
手机能抢走,记录不还有吗?
唐楼当然不会再和这个醉鬼讨论什么基本常识。
脖子被往后拉的衣服勒得很痛,他憋红了脸,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
手臂胡乱地往后抓,什么都没有抓到。
眼看男人的拳头就要打向自己,他终于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弓背,屈膝,一个过肩摔。
啤酒男躺在地上哇哇直叫,抱头痛哭。
唐楼的手腕差点要断裂了,疼得直甩手,倒吸一口气。
“你这小白脸还是练过的?痛死我了。”啤酒男在地上直打滚,身体碾过自己扔掉的啤酒罐,喊得更大声了。
“我没练过,只不过被人砍过几刀。”唐楼嗤之以鼻,脚踢了踢地上的人,“还要转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