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好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怎么也逃不出主人的监视，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那双眼睛总会如影随形。
很压抑，喘不过气来。
明明白天才捉弄完人，乔舒的愉悦忽尔散掉了。
他重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能打扰我新的生活。”
“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可我不想让你看见呀。”乔舒直白道。
他很是不解：“你想看我，那前些年怎么不看呢？非要等到看不见了，才想起来追着人瞅。”
秦朔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上有些烫，是羞愧的。
纪鹏和副官都在，秦朔被外人看见家丑，其实是很不愿意的，他想提出换个地方说话，但转念又想到别的，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想法。
听不见他的回答，乔舒也不在意，他定了定心神，头也不抬，轻声说道：“秦上将明天有时间吗？我要去趟医院，您能陪我一起吗？”
“你生病了？”
“没有，一点小问题，没有大碍。”乔舒说，“要是您没有时间，那就算了。”
按照约定，明天是他最后一次标记清除手术。
他突然……就很想，特别想让秦朔亲眼看见，他是怎样切断他们两人所有羁绊的。
秦朔还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可对乔舒的邀请异常心动，连忙回应：“不会，有时间，我会陪你一起的。”
“那先谢谢您了。”乔舒抬头微笑，客气而又疏远的笑容，远没有之前的真诚。
第30章 我怀了你的崽儿
乔舒招呼了一声，喊纪鹏回去吃饭。
秦朔在后面欲言又止，望着纪鹏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乔舒嘿嘿一笑，房门毫不留情地在他眼前关紧。
他好饿。
一整天没吃饭了。
秦朔固执地站在门外，也不去敲门，也不肯去隔壁，泛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格外孤单落寞。
顾彦希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问道：“请问上将……需要我帮您买两支营养剂吗？”
是的，只有营养剂。
副官手笨，暂时还不具备做饭的能力，而这附近他早就查过了，仅有的一家成品菜馆，这两天还不开门。
无名beta能享受乔舒洗手做羹汤，而他只能靠营养剂度日？
秦朔扭头看了副官一眼，神色冷上加冷，浑身散发的冷气，让副官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用！”秦朔拒绝，“给我推掉明天的所有行程，我有事。”
说完，他转身走进隔壁，学着乔舒关门的习惯，狠狠摔上了房门。
顾彦希一愣，旋即轻笑。
要知道，上将这般任性且情绪外漏的样子，可不常见。
转天大早，秦朔早早敲响了隔壁的门，是纪鹏来开门的。
彼时，两人正面对面吃早饭。
这可好，秦朔又给纪鹏记了一笔。
乔舒头也不抬，淡淡说了一句：“上将早，麻烦等我一下。”
只一句，就让秦朔收回如利刃般的眼刀，他低声应了一句，站在一旁，安静等乔舒吃完早饭，整个过程，没挪开半分视线。
还是纪鹏受不了这里的气氛，赶紧打包了三明治，借口着急上课，迅速开溜。
既然不用去军部，秦朔就没有穿军装，一套简单的便服，依旧难掩他身上的锋芒。
乔舒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指挥着秦朔，先去了跟医院完全两个方向的一条小巷。
巷子里藏着许多小店，各种手工美食应有尽有，乔舒喜欢吃，但很少来。
他还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秦朔陪着的，然而那张嫌弃的面孔，耗尽了乔舒所有的兴致，甚至还要胆怯地道歉，怕自己惹了先生不悦。
到了这次，乔舒话都不用多说，只是多看两眼，身边的男人就会过去：“给。”
或许是秦朔故意为之，到手的小食分量很少，一两口，只够尝个鲜。
乔舒也没打算吃多饱，尝个味道，就很满足了，一路走下来，他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然而，秦朔其实是一直在观察的，他想看出来乔舒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去医院。
可是一直到住进病房，他也没搞明白乔舒到底是怎么了，那些医生全程缄默，只管把乔舒带过来，旁的一概不提。
这间病房于乔舒而言，熟悉得比家里更甚，他轻车熟路地把外套放进柜子里，主动躺到病床上，乖巧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我好了，可以叫医生过来了。”乔舒仰着头，对秦朔巴巴说道。
秦朔没有动，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乔舒沉默了。
就在秦朔越发慌张，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绝症：“乔、乔乔别怕，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联系更好的医生，你……”
“我怀了你的崽儿。”
“什……”冷静如秦朔，却是被他这一句话吓丢了魂，同手同脚地往前走了两步，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乔舒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像说“吃饭了”一样平淡，瞥了秦朔一眼，又说：“三个月了。”
秦朔仿佛没听见他说话，眼睛死死地盯住他的小腹，那里被被子盖住，看不清虚实。
可他依稀记着，之前看乔舒的小腹，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并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可……
乔舒说他怀崽儿了。
“什、什么时候的事……抱歉，我不知道，我……”秦朔六神无主，在床头不断徘徊。
他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狂喜淹没，也没有去想，三个月前……应该说，他已经快一年没跟乔舒同房了。
最后，秦朔半蹲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我会负责的。”
乔舒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抓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秦朔好傻呀……
可他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很久，他的主治医生闻讯而来，看见秦朔在旁，惊讶了一瞬，很快操起职业素养。
“乔先生是想在这里，还是去手术室？”
“手术室吧。”乔舒说着，从床上跳下来。
他的动作让秦朔瞳孔一缩，看的心惊胆战：“你小心点……”
“嘿嘿嘿！”乔舒抬头嘿笑，没理会他，转身跟着医生离开了。
等他再从手术室里出来，乔舒已经是满身冷汗，浅淡的栀子花香开始弥散。
秦朔扶着他，被那清浅的花香扑了满鼻，昨天才压下去的易感期，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这是怎么了？”秦朔大气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
乔舒早就没了应付他的精力，才打进身体的诱导剂让他的腺体发软发热，这才不一会儿功夫，就渗出水珠。
“没事……”乔舒有气无力，“我想回病房里。”
“好。”见他不肯说，秦朔也不强求，只打定主意，稍后一定要来找医生问清楚。
谁知进了病房，他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乔舒一句话把他钉在了椅子上：“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秦朔喉咙发干，“我不走。”
说完，他果断坐到床边，安抚一般，又肯定了一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走。”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想说，也说不出。
诱导剂很快起了作用，乔舒身上染了绯红，病房里满是信息素的气息，酒香，花香，全都有。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秦朔，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大半灯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点呆滞，又有很多隐忍。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像个傻子。
乔舒不曾想过，他还有机会见到秦上将这样痴傻笨拙的一面，有些窃喜，但更多的还是苦涩。
“秦朔。”
“嗯？”秦朔瞬间清醒。
乔舒说：“嘿嘿，我骗你的。”
第31章 说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什么骗我？”秦朔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乔舒往被子里缩了一点，鼻梁以下全部藏起来，只留下一双泛着光的眸子：“我没怀你的崽儿，刚才是骗你的。”
“……”
几个小时前才新鲜诞生的崽儿，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大喜又大悲，秦朔承受了太多。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朔都没有反应，愣愣地看着乔舒，从眉眼挪到腰腹，像是在扫描一般，仔仔细细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