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温知非微笑着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沈衍西穿着深蓝色的风衣，黑色西装裤，里面是黑色的衬衫，衬得身型越发颀长，他说话恰如其分的幽默，为人处事很温和，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和温知非在同一所大学毕业，但是高出他太多届，熟识不过是因为一场聚会，温知非不下心把果汁撒在了他的西装上。
当时的沈衍西已经小有名气了，甚至在准备自己的心理咨询平台。
温知非已经不堪压力，他从不打算要任何人的帮助，却请沈衍西做了他的医生。
那日他手忙脚乱地说着对不起，拿着纸巾要帮他擦，沈衍西抬眸看着他，眼里染着笑，“没关系，别这么紧张。而且这衣服也不贵，就算要赔，你也是赔得起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那一刻像极了陆昭谏，温知非就这样向他求助。
当然，是像很早之前的陆昭谏。
可不袒露事实的治疗没有任何用处，几年里没有一点儿转好的迹象，甚至于在负面情绪一日又一日的累积下，他还动了轻生的念头。
“你拒绝我走入你的内心，可这样我又怎么能治好你呢？”最后沈衍西拒绝再做他的医生，他说：“去找你喜欢的人吧，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还想有未来。”
然后他就回来了，但其实并不奢望着和陆昭谏在一起，只想着暂时待在他的身边，那也是很好的。
偏偏他们如今这般，更像是在互相折磨。可最初没有在一起的遗憾好不容易才填满，温知非不想放弃。
温知非一个人坐着出神，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五颜六色霓虹灯亮起，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很晚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陆昭谏以往都在加班，他现在赶回去肯定能在他之前回到公寓。
温知非在路边拦车的间隙，同时用手机定了下个星期去国外的票。
因为担任着医生的角色，沈衍西平日里帮了他很多的忙，情绪不好时也都是他在身旁，也就不怪不知情的人会误会。
他不能不解释，害他喜欢的人难过，再者不论是以一个给他帮助过的病人，还是朋友的身份，这婚礼都值得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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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谏破天荒地放下了工作，早早地起了床，接着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温知非回来。
早晨没回很正常，毕竟赖床是可以理解的。
中午没回也很正常，说不定只是想多陪陪父母。
直到下午，陆昭谏需要竭力才能忍耐住去找他的冲动，那番话说出口，他不会不回来的，再者他回家并不是为了跟他闹分手，不是真正的搬走。
可太阳逐渐没了影踪，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他还是没有回来。
昨晚那些解释的话也只是为了打发他吧？
是的了，放在之前，他去接他，他怎么会不跟他回来。
而且质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窝囊废的时候，他第一次没有任何的否认。
这么一想，陆昭谏再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他起身，抓起放在一旁的车钥匙就打算出门。
一旁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林悦丞。
陆昭谏接听电话，语气满满的不耐烦，“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啊。”林悦丞道，“还记得吗，温知非刚回国的时候，你就叫我找人盯着他。”
他什么时候叫他派人盯着他了？
陆昭谏皱眉，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所以呢？”
“他买机票了，下个星期，去国外。还有我刚刚发给你的照片，你自己看看……”
林悦丞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被陆昭谏挂断。
打开微信，一系列的照片里，温知非和一个男人坐在咖啡厅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好像有点儿紧张了，男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又说了些什么，他抿了抿唇，好像有些害羞，接着微微笑了。
笑。
他这几天就没真心对他笑过，对于别人却可以笑得这么轻易。
买了机票去国外么？
陆昭谏目光阴沉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人，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都在泛白。
那个窝囊废和他吵架了，难过了，不愿意再出现，没有那个窝囊废在，他就连他也不要了，是这样么？
他喜欢的不是他，一开始就不是他。
本来就不是他。
悬在心口的那把刀终于落下，除了绝望，还有种热血沸腾的疯狂，他再也不用期待他的爱，更不必为此害怕自己会对他有所伤害了。
第36章
刚坐上出租车便接到了陆昭谏的电话，语气很淡地问：“你在哪？”
温知非没察觉出什么来，念及他之前的话，便回道：“不用你来接，已经在车上了，你下班回到公寓一定可以见到我。”
“……”
话音刚落，电话就直接被挂断。
到公寓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这个季节的天本就黑的快，加上这两天天气并不是很好，这个点夜色已经如墨般黑稠。
温知非打开门，公寓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陆昭谏通常都会加班至七八点，所以这在他眼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手摸到墙壁凸起的按钮，开了灯视野终于明亮起来，温知非在玄关处换好鞋，接着就往房间里走去。
他自作主张的打算重新给他找个医生，以陆昭谏的性格大概会很生气，他得想想该怎么说他才会接受。
之前遗落在房间里没有扔掉的第二人格的东西，温知非打算赶紧丢掉，避免陆昭谏回来看到后再次发生无意义的争吵。
温知非推开房门，手伸过去想要打开灯，漆黑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一把抓住了他手，把他用力地拽进了房内，同时关上房门，阻断了一个外面的光线。
这些动作在几秒钟发生，温知非吓的够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抵在了墙壁上。
陆昭谏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还回来做什么？”
公寓里也只有他了，温知非反应过来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因为他的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反问道：“不是你要我回来的吗？”
不是他到他面前威胁了一番，现在却说得好像是他非要回来，赖在他的身边。
得到这个答案的陆昭谏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竟淡淡地笑了，“是啊，是我让你回来的，不然你怎么会回来。”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很，他整个人和平时也很不一样，温知非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窗帘也一早被拉上了，外面月光和路灯，还有各种光源都被隔绝在外。
室内一片漆黑，面对他的问题，陆昭谏沉默着并未作答，大概是因为太有压迫感，温知非能清晰感知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
这样的环境里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又被他这样紧盯着，温知非觉得很不自在，抬手就去推他，“你要是有话跟我说，我们出去好好谈。”
陆昭谏还真被他推得退后了一步。
有莫名的不安在心间升起，温知非不想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待下去，绕过他就准备拉开房门出去。
手刚刚握上把手，门开了一个小缝，有光钻了进来，接着“嘭”地一声，陆昭谏的从身后贴了上来，一只手撑在门板上，再次把门关上，且把他圈在了怀里。
他让他回来，他就回来，哪里惹着他？
“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话还没有出完，就已经被他打断。
温知非想转过身，结果陆昭谏忽然又上前了一句，结实的胸膛几乎是压在了他的背上，两具身体间没有一点儿空隙，他一下子完全动弹不得。
“你是因为那天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就回了家而生气了吗？”温知非解释道：“自从回来后我就没有在家里待过几天，我只是想陪陪我爸妈。至于那些东西，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装好放在一起是因为我打算丢掉。”
“……”
解释解释，一直都是不停地解释，他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却还是一声不吭，温知非懒得再猜测他的心思和说些什么了，“陆昭谏，你想干什么就直接说。”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陆昭谏终于出声，话里带着笑，透露出的却只有冷，“我想干你啊，很难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