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非听到了动静，刚想把枕头从脑袋上拿下来去看，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臀瓣被手掰开，以为是他这就打算开始了，身子陡然紧绷住，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扭动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如同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腰被陆昭谏用虎口掐住，他动弹不得。
直到这一刻，温知非彻底地慌乱起来：“陆昭谏，可……”
“别动。”
他其实是想问可以不可以算了，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受到陆昭谏正在用纸巾轻轻地把他臀间的润滑液一点点擦掉。
温知非怔了怔后，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接着又有些失落，毕竟再怎么说，他已经主动到了这一步。
他和他一样吗，没有准备好，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陆昭谏动作轻柔不已，直到帮他把裤子穿上，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温知非脑子一空，想着他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吗？
刚刚不该乱动的，也许是被他察觉到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的想和他继续下去。
这几天里他们的关系是从未有过的稳定，陆昭谏越来越好，纵然偶尔还是那个坏脾气，可恍惚间让温知非有种他们从未分离，没有间隙和隔膜，一直陪伴至今的错觉，他贪恋他自重逢以来得之不易的温柔。
温知非怕他会像以前一样直接转身走掉，好不容易积累的感情也会全部清零，正纠结着思考要不要再主动一次，讨好一下他，刚把枕头从脑袋上移开，结果灯就被人关掉，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陆昭谏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他的身边，拉过一旁的被子把他盖住，紧接着把他捞入了怀中，从背后抱住。
他没有生气吗？
温知非高兴了一下，同时又觉得有些内疚，三番几次都是戛然而止，且还是他主动的，“对不起，我刚刚没准备好，你要是想继续的话……”
“我不想。”
话被他淡淡地打断，态度冷漠。
温知非闷闷道：“对不起。”
“……”
静了几秒，他嗓音温柔下了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在干什么，取悦我么，用这样的方式？”
“我……”
温知非面色一白，想要反驳说他们在一起，做这种事情很正常。可话到嘴边又蓦然发现，这不过是一直以来骗自己的理由，事实是如他所说。
耳畔听到陆昭谏叹息了一声，继而道：“这不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存在问题，做爱绝对不会是好的解决方式。”
这一番话，温知非久久地无法回过神来，心里不住地泛酸，再开口时已经哑了嗓子：“之前你说那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让第二人格消失，你还很凶，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了。你说介意那件事情，我以为只有我们……才算是接受了，过去了，我也以为你想要和我……”
他们很少有心平气和沟通的机会，温知非无语伦次说了一大堆，觉得像是在控诉，话也就此顿住了。
陆昭谏说那么多是想要他好过一些，而不是调节矛盾，让他和那个人更一步的亲密，本来还有很多安慰的话，可注意力只停在了他话的开头。
他的意思是，从来到他的身边的那一刻起，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消失吗？
“他很久没出现了吧？”
话题转了个弯，对于他突然提到第二人格，温知非一直都很警惕，“嗯。”
“想么？”
“什么？”
陆昭谏一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一边又忍不住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想他么？”
温知非的脑袋里闪过近来最后一次见那小东西时的画面，他哭得那样难过，那个时候怎么会那么狠心，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呢？
他嘴硬道：“不想。”
早已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只不过是在血淋淋的伤口处再添一道新痕，“那你想他死吗？”
温知非心下一沉：“陆昭谏，我们以前不是说过……”
他知道，他们以前便说过、也早已决定不要他了，可还是想求他一丝的心软。
“最后一遍，如果我和他只能选择一个，你会要谁？”
比起以前一度仿佛要时刻失控的逼问，这次他的语气这样的冷静。
但是他明明说过，他会好好考虑考虑放过那个小东西的。
温知非知道他的计较和在意，怕他忽然挑起话题是在试探自己，毕竟他时好时坏实在正常，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求情，“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之前对他好是因为你，他本来就不该存在，如果一定要选择，我要的当然是你。”
陆昭谏：“……我知道了。”
他语调很平，温知非摸不着他的意思：“知道什么呀？”
陆昭谏意味不明地笑着，学着他的语气：“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呀。”
他在笑，还带着几分揶揄，温知非觉得自己的回答他大概是满意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哼道：“你早该知道。”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陆昭谏松开抱住他的手，掀开被子，起身打算离开。
温知非对于他的反应格外敏感，一下子跟着他坐起了身，“怎么了？”
陆昭谏的声音里还残存着点笑：“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不是么，本来打算哄你睡着再继续的，可目前的情况看来，再哄下去的话，就不是睡觉那么简单的。”
毕竟说了一大段类似表白的话，再加上刚刚裤子都脱过了，接下来的确是很难不顺势而为做些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温知非只能通过他的声音猜测他心情大抵不错，无法看到他脸上的冷意：“那我先睡了？”
陆昭谏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见温知非听话的躺下身，又想到这个字是以前他常跟他说的，面上带了几分讥讽。
乖？
再乖又有什么用呢？
陆昭谏关上房门，拿过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在通讯录翻了翻后选择了一个人名，把电话拨了出去，“帮我做件事……”
与其说知道了什么，不如说决定了什么。
他爱的是陆昭谏，他也可以成为他爱的陆昭谏。
第28章
第二天温知非破天荒地睡到了十点，醒来公寓里已经没有了陆昭谏的人影。
自回来起，沉甸甸的心事和他恶劣的态度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而这几天里不论是相处还是沟通，他们几乎已经心照不宣，直白地表明了在对方心里的位置，自然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特别是陆昭谏考虑说会留下那个小东西，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温知非赤脚走下床拉开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耀在他的身上。
如今他终于有种未来一片明亮，他可以昂首向前的感觉。
站着晒了一会儿，温知非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拿过一旁的手机，给陆昭谏发了条消息：今晚早点下班回家可以吗？
他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他们之间的界线还在，怕自己会不小心过多的干预了他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看手机，消息回复的很快：可以。
温知非小小地雀跃了一下：那再不许爽约哦，否则我会生气的。
这次陆昭谏只回了一个’好’字，温知非捧着手机，微微笑了。
他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关系已经更近一步，可以开始正式走入对方的生活和世界里了。
他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他打算坦白，告诉他自己从没有和任何在一起过，真正的缘由要比有过一段男朋友，并且交付过真心而不堪得多。
虽然开始有过怀疑，但是他如今可以笃定，他一定不会因此而不要他。
他从不曾失去过他的爱。
温知非早早便开始准备，等做完一大桌菜的时候还是已经到了六点，冬季的天黑的很快，看向外面时各家的灯光都已亮起，可陆昭谏并没有如约回家。
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话像是在催促，所以一开始只是想着或许是临时有事情，再等一等就会到。
可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期间陆昭谏连无法到家的原因都没有选择告知。
温知非看着桌上已经没有一点热气的饭菜，拿过一旁的手机把电话拨了过去，第一通的时候没有人接听，他又气又委屈，接着再此打了过去，这次拨通了，说话的人却不是陆昭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