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泽闭了闭眼睛,握着门把的手紧到泛白:“他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除了你。”
江白泽的声音像是以波的形式传播开来,轻轻的,带着温热,流进了周栗的耳朵,窜进了他的心脏。
“周栗,我永远不会让他伤害你。”
眼前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正经的说出让人害羞到要钻进地缝里的话?
心脏都要停止了。
“你耳朵好红?”
身后没动静,江白泽回头,看周栗呆着的模样,弯腰揪了下他的耳朵。
“当,当然了!突然和别人说这样的。”
周栗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捏着,羞到快要爆炸。
江白泽轻笑了声,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走吧。”
然后拧开门。
周栗跟上,伸出手,把手放进江白泽的手掌里,江白泽稍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反手牵住了他。
贺子鸣一直在座位上呆着,白光赫刚跟上便被他赶走了,说不想让江白泽来的时候看见他和别的alpha单独呆在一起,他绞着手指等着,目光盯向一处固定的方向看。
当江白泽在门口出现时,他几乎立刻咧开嘴露出笑,眼里亮的宛如夜空的星辰,然而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在周栗跟着江白泽一同出现的时候瞬间熄灭。
他的目光从江白泽的脸上移到了他们互相牵着的手。
“回家了子鸣,齐叔因该等你很久了。”江白泽向他开口。
贺子鸣试着想对江白泽露出个笑,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他放弃了,站起来说“好”,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江白泽走过来:“我帮你。”
“不用了哥。”
贺子鸣低着头,像个没事的人一般,打着颤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江白泽发现这个情况后有些担心:“子鸣,你没事吧?”
贺子鸣不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抖的却更厉害了,江白泽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行为:“子鸣?你的药在哪?拿出来吃一颗,你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
“不对?”
被抓着的贺子鸣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还会在乎我情绪对不对吗?你如果在乎,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一块来我面前,还要牵着手出现!”
最后一句,贺子鸣几乎是尽全力喊出来的。
他的这个行为吓了周栗一跳。
“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贺子鸣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尖锐,十分激动的抓住江白泽的手。
“为什么你总是要让这样的家伙靠近你?不是说了只要有我就可以了吗?你以前答应过我的啊,你忘了么?你说了以后身边不会再有任何Omega,是你答应我的!”
周栗受不了了,他大步走进教室把江白泽从贺子鸣面前拉开,像一个护崽的母鸡一样把江白泽拦在身后。
“那是因为你用下作的手段伤害了喜欢他的人,他没有办法,他是被你的自私和可怕逼得身边只剩你。”
“你这只肮脏的老鼠!你偷了属于我的东西还敢跟我叫嚣!”
贺子鸣突然抓住一支没盖帽的钢笔猛地向周栗的脸扎去。
周栗吓得闭上眼睛用手一挡。
“哥!”
耳边是贺子鸣的尖叫,没有预想的疼痛落在身上,周栗睁开眼,那只钢笔扎在江白泽挡在他面前的手掌心上,血顷刻间蜿蜒流出。
“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会伤害你…都,都是这只老鼠…”
看见血从江白泽手掌流出,贺子鸣双眼失焦,信息素加速絮乱。
“没事子鸣,你别激动,我没关系。”
江白泽忍痛安抚贺子鸣,然后用另外只手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喂?”
“齐叔,进学校,在子鸣的班级,他的应激症要犯了。”
江白泽简短说完直接摁了挂断。
“子鸣,看着我。”
江白泽将电话放回口袋伸手去摸贺子鸣的后颈,靠近腺体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点凸起。
他竭尽全力放低语气去哄着贺子鸣:“别想其他的,哥不怪你,没事的子鸣,没关系,你看着我。”
贺子鸣已经开始意识有些不清楚,他站立不稳跌坐回椅子上,蜷缩,哭着念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你的,我好痛,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痛啊…”
周栗慌的要命,怎么办?
江白泽受伤了,是因为他激怒了贺子鸣,为他挡了那一下,贺子鸣也因为他的激怒,犯病了。
他站那,看着疼到连椅子都坐不住,滑到地上的贺子鸣不知所措,眼里全是迷茫和害怕。
江白泽把钢笔拔出,用力撕裂了衬衫的下摆,随意在手上缠了几圈扎紧,然后用力把贺子鸣箍住怀里,以防他乱撞伤到哪。
贺子鸣从一开始的啜泣变成哭喊,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一样,在挣扎间扯开了领口,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大片的红疹。
贺子鸣已经越哭越凶,好在这时候齐叔赶到,还喊来了保安,保安看见这画面也吓了一跳,但好歹受过训练,马上冷静下来,快速从江白泽怀里接过贺子鸣,跟着齐叔往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跑。
齐叔连江白泽的手都来不及过问,眼下贺子鸣的应激症必须要赶紧送往医院。
等人走后,教室只剩江白泽和周栗。
周栗还愣在那像入了定,不动也不说话,江白泽走了过去。
“周栗。”
周栗没反应。
“周栗?”江白泽拍了拍他的脸。
周栗这才像回了神似的,不可以抑制的打了个冷颤:“刚刚他…”
“应激症。”
“是我害的对吧?”
“不是。”
江白泽直接否定:“和你没关系。”
“可是…”
周栗红着眼眶还想说些什么,江白泽用好着的一只手捞起他的手捏了捏,打断他:“我说了和你没关系。”
接着把血已经渗出来的手举到他面前:“陪我去趟医院?”
周栗捂着嘴眼泪就出来了。
“哭什么?”
江白泽把手在他面前又晃了晃:“一直都很想打我一顿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当报仇了,别哭了,不怎么疼。”
血都流成这样了哪会不疼呢?又不是没知觉的傻子。
周栗哭着笑了声,又哭:“…大哥,真的对不起,我们去医院吧。”
江白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去什么医院?你就一直和我说对不起好了。”
周栗听完赶紧抹了把泪,拽着江白泽往外走:“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快走。”
两人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值班的护士稍作查看江白泽的伤势,拆开布带的时候皱着眉问:“怎么弄的?伤口这么深?”
“钢笔。”周栗内疚的小声回答。
“钢笔扎成这样?你们这是干嘛了?”护士惊呼。
“自己扎着玩的。”江白泽倒像是没事的人。
护士正在准备清理伤口的东西,闻言瞥了江白泽破烂的衬衫一眼:“现在高基因的学生都对自己这么狠?”
把准备好东西的托盘端了过来:“我先帮你把里面的墨汁挤出来,然后用碘伏清洗,会很痛,你这个面积比较大又深,叫你同学去给你挂个急诊号,让医生看看要不要缝几针。”
说完让江白泽把手递过去,动手开始挤墨汁,好一会儿,等碘伏倒上的时候,江白泽全身的肌肉都收缩了一下,想着周栗在,一声没吭。
“还不去?”护士拿着镊子用医用棉擦拭着,看向周栗。
周栗心痛的不得了,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江白泽掌心果然还是缝了几针,又打了针破伤风,开了几种要吃的消炎药。
医生让他在家每天都要重新消毒包扎,避免感染,如果出现发热或者有化脓的情况就要再来医院。
一个星期后复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满是霓虹灯牌的店铺。
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等着打车,江白泽一只手掌被白纱布缠着,另外只手拎着药袋,周栗跟在他身边,神情恹恹,整个人没有一丝精神气。
“大哥,医生说了这段时间要忌口,得往清淡了吃,回家记得要跟长辈说,让家里人吃饭的时候煮点清淡的。”
周栗叮嘱身边人,想去接他手上的药袋,江白泽手一扬,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