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白小米的戏份不多,她只是长乐宫里陪伴皇后至末尾,见证皇后之死的老宫女。
被打了的皇后并没有反抗,只是捂着脸,退了半步,虚弱道:“无耻之尤。”
“当然我不是说你。”皇后轻嗤一声,“我是说他。”
“连打我,都要借一个妇人之手。”
“你也不必逞强。”云昭仪得意道:“你凭什么?凭的是你都护府六十万大军,可现在陛下议和,将来就没都护府什么事了,想要以战养战,你真当陛下眼瞎心盲吗?”
“这是他跟你说的吧?!”皇后居然还给云昭仪倒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这样的粗鄙之人,哪里知道何为以战养战?”
云昭仪咬牙,粗鄙……
她最忌讳的出生,皇后轻描淡写的口吻,却总能刺痛她。
导演喊停,说费雯丽演的太过,让她收一收,要把最恨的感情留到后面,还有重头戏。
费雯丽深吸了口气,整理一下,说‘好’。
她慢慢走到皇后跟前,没有坐下,而是蹲着,与皇后平视道:“都护府和你一样,即将名存实亡!皇后娘娘可知陛下已经两次申斥都护大人?带兵不力,罪名不轻。虽则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可是娘娘,都护大人怎么还不自刎谢罪啊?”
皇后的手终于细微的晃动了一下。
申斥。
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可是侮辱性极强。现在边地的将士们一定蠢蠢欲动。
皇后的心不安宁。
云昭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阴阴的望着她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长恨宫居然还没结束!
第72章 chapter 72
“在我面前装?”云昭仪尖刻道:“拿鞭子来。”
侍女畏缩道:“昭仪娘娘,毕竟是皇后,奴婢怕……”
“怕什么!”云昭仪朝侍女走去,“贵妃不是要护着她吗,那就留着给贵妃收尸好了。”
老太监格外刻毒,皇后娘娘执掌后宫的时候,明令禁止他们和宫女对食,老太监到嘴的肥肉飞了,一直怀恨在心,当下建议道:“昭仪娘娘,想想我们小皇子走的时候多惨,鞭子?鞭子哪里够解恨?!要奴才说,非这个才行!”
老太监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任她貌美如花,砸烂了她的脸,看她如何苟活于世。”
“即便陛下念着旧情,看到这张丑陋的脸,也是恶心得不行了。”
“再说了,做事——要么就做绝。管他娘得!”老太监呲牙,“不然留得青山在,他日反扑,娘娘,您可如何自保啊?”
云昭仪想想也是,一鞭子抽在皇后身上,刚好打掉了她腰间宫绦上的同心结,捡起来后嘲讽道:“好笑,皇后娘娘跟谁同心?你要这东西有何用?”说着,一甩手丢尽了炭火里。
皇后穿着素芽色缂丝外衫,一鞭子下去,立竿见影。
衣服哗啦裂开一条缝,皮肉翻绽,缓缓渗出血来。
老宫女的唇轻轻掀了掀,到底什么都没说。
皇后自圈紧以来,精神萎靡,胃口也不好,轻易就倒地。她看着老宫女,虚弱道:“昭仪说的对,我要这东西有何用?劳烦你最后一件事,都替我烧了吧!都烧了……”
“娘娘。”老宫女压抑的唤了一声。
鉴于老宫女没有负隅顽抗,云昭仪一直没有对付她,也不知道她们要烧什么,但是既然皇后束手就擒,那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云昭仪拿起石块对准皇后的肩胛重重一下,皇后闷哼一声,她看着天空,也许她死了是所有人的解脱……
这里的重头戏在开拍之前导演和许愿有过一番争执,导演认为许愿该哭,再没有什么比屈辱的死去更悲哀了!要让泪水顺着眼角默默的流淌,多惹人怜爱和心疼……可是许愿不认为,皇后自进宫以来,除了最初天真的想要和皇帝举案齐眉之外,之后就是漫长而无止尽的冷待,动辄得咎。她在之前静静落过一次泪,但是哀莫大过于心死,被一个昭仪这样残害,哪怕身上再痛,也要咬牙忍住,哪怕是咬牙,都要面上波澜不惊,因为她的尊严不允许。她是大都护的女儿。
导演在和几个演员走了机位和顺了台词之后,认同了许愿的做法。
正式开拍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机器把她们团团围住。
女演员都演的很投入,现场因此很静默,没有人说话,明知道是假的,气氛还是让人有点难受,当费雯丽举起石头的时候,许爹许妈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心里想着,不会真打我们圆圆吧?演员这活太难了!以后还是别干了,被水淹被火烧被扇耳光被石头打,反正养得起她,这次一定把她劝回家。
谁知道就在大家屏息的时候,忽然一声响亮的‘啊——’平地爆发。
小屁孩站在许爹和许妈中间,就是上次会议室见过的沈梅的儿子,许爹事后亲自认证的许愿的第二个弟弟,许铭。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拨开大人冲到许愿跟前,搂住她脖子还推了一把费雯丽道:“不许你打我姐姐,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打我姐姐,我姐姐是好人,你们不能欺负她,她那么漂亮,唱歌好听,跳舞好看,我的同学都喜欢她……呜呜呜!”
费雯丽这个奸妃没绷住,扑哧一笑,演不下去了。
许愿‘哎呀’一声,支起身子,揪住许铭的后领,拉开一段距离道:“你干嘛呢,你鼻涕都要滴到我脸上了!”
“来人,快把他带走。”
“啊啊啊啊——”许铭闭起眼睛仰天丧哭:“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许人家欺负你。”
许愿头痛的扶额,情绪彻底破坏掉了。
许爹和许妈一个劲的跟大家道歉,手足无措的上来,试图把许铭带走。
但是许铭费力挣扎,近乎耍无赖,爹妈都没办法,无助的看向许愿。
许愿指着他的鼻子道:“停——!”
“我让你停听见没有?鼻涕君。”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停止大哭,但是哽咽着,吃了风,时不时嗝一下。
许愿皱着鼻子:“唉,我这个人有洁癖,我不和鼻涕君做朋友。”
“我是你弟弟,做什么朋友。”许铭嘟着嘴。
“一样的嘛。”许愿道,“你看,你这一嚎,我们白拍了。”
许铭看着四周的机器,似懂非懂:“我就是想保护你,妈妈说男生就该保护女生,我虽然是弟弟,但也有保护你的责任。”
许愿捏着袖子替许铭擦了把眼泪:“你先把鼻涕擦了说话。”
许铭‘嗞溜’倒吸了一鼻子:“现在可以了吗?”
大家再也忍不住了,通通笑了起来。
许愿摸了摸他的脑袋:“唉,真是的,小冤家。”
“走吧,今天拍不成了,笑都笑死,莫得感觉了。”
导演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今天的进度还不错,目前他们组由于几个演员都很拼,戏也好,质量严重超标,进度大大提前,导演一高兴,想到顾念入围影帝提名有那么多红毯要走,还有那么多杂志要拍,每天只睡几个小时,一天就能熬出胡子来,干脆也放了许愿三天假,让她安顿好家人,调整好情绪,他先拍白小米的,还有皇帝。
白小米透过人群看到许贵,他悻悻的跟在家人身后,背着双肩包,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许愿一家回到酒店,正好顾念也从摄影棚回来,两人装模做样的客套了一番。
许愿发现顾念身边跟着的杂志社的人是五大刊的榜首团队,浩浩荡荡足有几十个人,阵仗很大。连他们的出版人林深深都来了。
许愿心里起舞,我哥真火,嘿嘿,实火~
既然碰到了,顾念便招呼所有人去餐厅吃饭。
许爹因为广告业务,和CHIC杂志打过交道,认识几个小头目,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通过小头目的引荐,给林总递名片。
别看林深深职务很高,人却很年轻,刚过三十。
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帅气中带点不羁的男人,听工作人员开玩笑的口吻,是林深深的老公,不放心她外出工作,怕总是和小鲜肉接触,被鲜肉勾走,于是日夜盯梢,是个十足的粘人精。
吃完饭,大家稍事歇息,顾念和许愿回房间打了个盹,不过三十分钟,两个人就换了过来。
许愿看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西服,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