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诱捕器[电竞](68)

陈霖开得不快不慢,突出一个稳中求稳,但他刚刚开到第一个弯道,远远看见弯道不远处停了那辆熟悉的粉色迈凯伦,打着大灯,可看车的样子也不像出过事。

于是陈霖也没停,毕竟刷圈呢,要比速度,就按了下喇叭,心想等他跑完再回来问问到底什么个情况……

但陈霖刚过去,微信就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坐他副驾驶的车伴贴心地替他播了:

迈凯伦嗓子都吼破音了,不知怎么还夹着哭腔:“陈霖!你他妈这是从哪找的神经病!??差点给老子人跑没了!!”

陈霖:“?”

四圈。

八十公里。

这次陈霖不是倒数第一,等他刷完四圈回起点线的时候,光看见起点线停了俞夺的那辆改装GT-R和那辆绿色兰博基尼。

这次他居然破天荒第三。

“三十五分十五秒零七。”裁判掐感应线的计时表道。

陈霖又有些失望:这次成绩跟他上次也差不多。

寒天冻地,俞夺靠在车边慢腾腾地抽烟,一缕烟白气打着弯向上飘,也不分不清是烟气还是从他口中呼出的白气。

陈霖开车过去,降下车窗来,笑道:“跑完了?你俩谁第一啊?”

兰博基尼用眼色指了指俞夺。

俞夺第一?

这是陈霖第一次约俞夺来刷圈,以前也一块跑过,但没这么正经找裁判上过赛车场,都是自己跑着玩玩。

“这么牛逼?”陈霖讶异道。

他先问兰博基尼:“你跑了多长时间?”

“三十分钟零九秒,”兰博基尼说,“这回破咱俱乐部记录了。”

前俱乐部记录是三十分钟二十九秒……他们毕竟不是专业车手,西郊赛道也有难度,又是上山又是下山,还有山路急弯道,跑这个成绩就可以了。

上次破纪录还是他们俱乐部一哥们找了个专业车手跟着,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才把记录最后一次性压缩短了十几秒钟。

“那可以啊!”但这么说,陈霖就更好奇了,“那俞夺呢?他什么成绩?”

兰博基尼沉默了会,抬抬下巴:“你自己问他。”

陈霖:“?”

陈霖转头:“那你什么成绩?”

俞夺眉头微挑,吐了口烟:“我记得……是二十四分零几秒吧?具体的记不清了。”

陈霖:“……???”

“刷圈刷完了,顺便帮你们破个记录。”俞夺咬着烟,眼皮上撩,撩起那么点笑,“现在可以自由跑了么?”

“我操,”陈霖一愣,下意识打方向盘给俞夺让路,“你,你随便。”

……

这帮富二代包场包到十点整,没包到明天早上天亮倒不是因为他们差钱,还是因为他们大年三十是能出来浪,但也不能浪没边了,该回家过年见长辈还是要见的。

十点前我是赛道场的爷,十点后我回家管人叫爷。

俞夺也懒得跟人啰嗦,就单单自己一个人跑赛道场。

粉色迈凯伦本来气得不行,都想过来跟俞夺打一架,但红着脖子红着脸骂了俞夺几句,发现俞夺搭理都没搭理他,便在好哥们的“倾情劝架”和一口一个“刘哥算了算了”之下,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但不用跑四个小时,跑了还没到一个小时,这几个富二代就腻味了,开始和找来的网红和模特在车上划水。

有网红认出了GT-R车主是俞夺,想过来和俞夺搭话,但奈何从头到尾,俞夺基本一直在赛道上,开回来加满油就又出去了,她们也没有搭讪的机会。

不到八点,“超跑小队”就彻彻底底地散场了,开房的去开房,赶下一个夜场的去下一个夜场。

陈霖不属于天天出来鬼混的,但大家都散了他也就准备走了,在俞夺旁边停了停车:“哥几个都准备走了,你怎么着?回基地?”陈霖暧昧地笑了笑,朝那堆模特努了努嘴,“还是你也挑一个,带回去开个房跨年?”

“我开个屁。”俞夺嗤了一声,掸了掸烟灰,神情放松,“一会换辆车,回来继续跑。”

“……你他妈不会准备大年三十跑到天亮吧?”陈霖问。

“怎么不行么?”俞夺拿眼瞧陈霖,“老板,现在战队可放假了吧?”

驴头不对马嘴,他问的事是放没放假吗?

可陈霖也知道俞夺这脾气,谁也劝不了,要俞夺想装傻,那谁也摇不醒他。陈霖气笑了,轰的一声开了车发动机,手搭在方向盘上:“行吧,那随便你,你好好放假,好好跑赛道,谁也管不着你,我先回去了……回见。”

俞夺懒得抬手,单单抬了抬下巴:“回见。祝您新年新气象,新年特快乐。下回争取在没人弃票不跑了的情况下不跑个倒一。”

陈霖手一重,拐弯险些拐到了路标杆上去。

俞夺倒回身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反把陈霖超了过去,从赛道场扬长而去。

天是漆黑的。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都掩在厚厚的云层里。

等俞夺回基地,已经将近九点了。

路上他还联系了维修店,约了年后的修车喷漆。

把车停回原车位,俞夺带着这把GT-R钥匙,回楼上换了把迈凯伦P1的钥匙,又回到停车库……

等他回来,冷色灯光中,停车库中停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侧脸轮廓明晰而英俊,微低着头,耳朵上一枚简单的银色耳钉一闪一闪反着光。

男人听见脚步声,抬头,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俞夺。

俞夺喉头滚了几下,在车边停下。

大年三十,在停车库看见一个本来不可能在这的人……

两相注目许久,俞夺笑了一下,咔嗒一声拉开副驾驶车门,挑衅似的瞧着蔺回南:“敢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South:真淘气

第45章 新年

俞夺利索地进车,反手关上车门,眉眼在冷光下淡得像一道洇了水的墨痕。蔺回南很少见俞夺这个样子。这么冷淡,又聚精会神,好像他是不存在的,世界中只有这一把方向盘和被车灯照射向的未知终点的前路。

沉压压的轰鸣声响起,比起那辆改装GT-R疯子咆哮般的音浪噪音,这辆车显然更低沉,更内敛,也更压抑,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路灯在车窗外飞速闪烁,像拉长彗尾的流星。

“晕车么,”俞夺说,“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蔺回南舒开眉头:“不晕车。你随便开。”

俞夺这次居然没有多说多问,半嗤半笑了一声,食指屈起,敲了敲导航屏:“去的是西郊赛车场,路你自己看。”

蔺回南应声,而后这一路俞夺都没有再说话,蔺回南也同样没有。

年三十,夜晚气温降到了零度,一路枯萎的悬铃木,高楼大厦上反复播映广告的LED屏仍在虹光闪烁,但街口行人已经寥寥,车也寥寥……有谁会现在不在家中,或和亲人,或和友人,欢聚同堂呢?

蔺回南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大年三十赶回上海。

蔺回南向来先斩后奏,等蔺回南买完阴历十二月三十号下午飞回上海的机票,再和家里人说的时候……他爸还好,他妈险些和他翻脸,不可思议地问蔺回南“这年都还没过你回上海干什么?你们队连中国人的春节都不放假吗?”。

蔺回南不说原因,仅说“我回上海有事。”

陈绛便又问“能是什么事?”。

蔺回南不说。

年都没过就要赶回基地,陈绛气得就差一个电话给Neo集团总经理打过去,问问是有什么事能缠着“贵公司旗下俱乐部员工”过年都挂念着,这年都不过了就要匆匆回上海。

可其实蔺回南不是不想说,是他说不出原因。

他回上海是为了俞夺。

陪俞夺过年。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陪俞夺过年,他不知道。

从他自上海回北京,他便时时想起俞夺。

吃早饭时,他会想起“俞夺起床了么”、“俞夺按时吃早饭了么”,饭后去倒水时,他又会想起“俞夺有没有吃药”、“俞夺会不会把那两种药分不清楚什么时候该吃哪个”,中午了,他便又不可遏制地想“俞夺现在不会还没起床吧”……

可蔺回南拿起手机,在“YU”的微信界面停顿半晌,也没有勇气……或说没有找到借口,说服自己的借口去主动问问俞夺最近怎么样。

好像他合该矜持,他应当端着,他拉不下这个脸子去屁颠颠地给俞夺嘘寒问暖,可他不问,他便时时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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