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白月光的有钱兄长后(重生)(92)

“所以, 你那日到底在查什么?”

“私盐。”江斜的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只是提起酒囊又直直地饮了一口, 用手背拭了唇角。

楚荧挑了挑眉,又是私盐。

提到私盐,似乎就与兆亲王府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后给兆亲王府许的便是盐的经营权,后来楚荧的兄长楚鸣又查出来有人在天子脚下贩卖私盐, 而这私盐贩子, 便是从兆亲王的封地来的人。

贩卖私盐从中必然有暴利,只是为何偏偏萧宸和江斜,就一定要抓着这件事?

楚荧忽然回忆起, 当初皇后提起过的淑妃的死,那时候,兆亲王府也是参与其中。淑妃在被人设计害死、承阳候府险些满门流放。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联系?

楚荧没接江斜的话,只是细细思索着,身边的江斜却是像知道楚荧的猜测一般,冷不丁地先开了口:

“算起来,马上就是我姑姑的忌日了。”

“嗯?”楚荧看不清江斜面上的神色。

“你可知道,当初为什么先是我姑姑遭人毒害,紧接着承阳候府又一夜失势吗?”江斜笑了笑,只是笑容里看不出半点暖意来。

“因为姑姑正值皇上盛宠,夺了皇后的威风?”

冬夜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云一直向下压,寒风吹在脸上,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止。”默了半晌,江斜回。闷闷地喝了口酒,江斜又继续接上话:“七年前,是我父亲去查私盐的……然后顺着蛛丝马迹,一直追查到了兆亲王府头上。”

兆亲王这般皇亲贵胄,在天下脚下,做这些私盐的勾当,若是被发现了,那便是生生断了一条赚取暴利的路。

而恰好,承阳候府出来的淑妃江怡宠冠六宫,眼看着淑妃和二皇子萧宸的恩宠一路水涨船高,皇后和王家具是心中难安,王家这些年借着国舅的名头吃了多少红利,又哪能将这份荣宠拱手让人。

承阳候江毅从做官起就跟在圣上身边,因着进谏直言不讳、做事雷厉风行,向来深得圣心,被封为承阳候,而他的妹妹又是皇上心头的宠妃。一来二去,所有人的盘算,就都打在了承阳候府头上。

只要能把承阳候府拉胯了,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于是后来,江怡被诬同宫中太医私通淫//乱后宫,还是年纪仅有十七的二皇子萧宸亲眼看见,江怡一个人倒在冰冷的宫殿之中,死相惨烈,母家承阳候府也因此事一同受了牵连。

待宫中彻查,还了江怡一个清白,可人早就没了,还有什么用呢。

虽是没能彻底拖垮承阳候府,但是宫里的淑妃已经没了。这个私盐的案子,早就耽搁下了。

皇上心中愧对江怡和承阳候府,除了还能给承阳候府钱财,却也于事无补。

自那之后,萧宸开始韬光养晦,不在京城人面前展露少年锐气,原本温润内敛的江斜,也不得不做个风流张扬的纨绔子弟,替萧宸一起隐藏二皇子和承阳候府的势力,争一条生路,为了保命,又为了复仇。

时至如今,所有的往事终于拼合在了一起,零零碎碎地凑出一副模糊的真相。

可江斜又有什么错呢。

楚荧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鼻尖无端地泛酸。因为喜欢,所以她真真切切地心疼着身边的男子。默了默,也只能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囊,主动地去碰了碰江斜的,陪他一起喝上一口。

“都是过去了。”只是看着身边温顺不语的小姑娘,江斜突然担心,她的所有的情绪,或许只是在同情他、可怜他,最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阿荧,不要同情我。”

江斜淡淡的笑,只是提了提手中的酒囊,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起,只是喝酒,再没有说话。

只是半壶酒入肠,酒精还是催得人又混沌了起来。四周连风都没了,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楚荧喝过酒微微发红的面颊上。

“下雪了。”

楚荧捧着酒囊,抬头看向压抑着层云的天空,有星星点点的白色静默地落下。

“我们回吧。”

“不要,酒还没喝完。”借着酒力,楚荧嘟了嘟唇,嗓音却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想看雪。”

“那等你喝完我们就下去,天冷。”江斜无奈,下去取了柄伞上来。

江斜到底还是依了她,楚荧偷偷的勾了唇角。

或许是上一世自己太过自作多情,没有任何回应、唯有自己在苦苦维持的那段青梅竹马的过去,让楚荧过于疲惫和谨慎,于今生这场她猛然惊觉的情愫之中,最大的幸事,或许便是她有心,而江斜偏偏没有负了这段关系。

她应当知足。

上来时候,江斜看见姑娘身上披着他穿过的素色大氅,发上和暗色的衣上,皆是浮着点点雪痕,而毛茸茸的领子中露出一张饮过酒略泛着粉红的娇美的脸,带着点点狡黠的笑意。

已是入了二月,春寒料峭,算着应当也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了。

应当是快要入春了。

他没来由地想。

江斜伸手拂去她鬓角肩头的落雪,坐在楚荧的左侧,右手执一柄油纸伞,替楚荧遮去纷纷扬扬的雪花。

京城离得很远,抛开所有的权势纷扰,两人坐在一起于深夜小酌,静静的,只有偶尔酒囊碰在一起的声响。

“夫君,说来我有些好奇。”酒意渐渐氤氲,楚荧忽然来了兴致,开口打破这安静的默契。

“好奇什么?”

楚荧笑盈盈地问:“你为什么一直喊我‘阿荧’。”

江斜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问题。

“说来,我家人都是一直喊我‘荧儿’的,你一开始也是直接喊我名字的。”

这么想来,江斜也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一直喊她‘阿荧’。

“江斜。”楚荧没叫他夫君。

“嗯?”

“沈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你怎么发现的?”

“祖母出事时候,你说已经派人去叫了医生,而你接来的人却是沈大夫。明明是给我祖母看病,你在府中的时候,沈大夫第一反应竟是向你报告。”楚荧喝了口酒,又用指腹擦去唇上的酒渍,睨了江斜一眼,“从前我还住在秦府的时候,沈大夫行医问诊时候尚是用‘姑娘’二字称呼我,怎么反倒等我回了自己的楚府,他竟会喊我‘少夫人’……”

楚荧似笑非笑,拖长了语调:“——嗯?江斜。”

“你猜对了。”江斜果然没有否认,点点头答,“沈大夫就是七年前被栽赃和我姑姑私通的那位太医,是我堂兄救下来的,最后出了宫,隐姓埋名,在我们手下做了个大夫。”

“阿荧,我早说过,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所以你才不得不嫁给我。”江斜莞尔,顿了顿,又突然有些局促地问,“那你呢,你对秦家……还有感情吗。”

于楚荧的过往,他其实介意得很,只能借着酒精,一时冲动,把话问出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荧怪异地去瞥他。

“……只是你方才提到秦府。”

“江斜,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幼稚。”楚荧失笑,回过头来,又看向远处,因着喝过酒,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爽朗之意,“早就过去了,江斜。”

得了这个答案,江斜心中莫名觉得有什么安稳了下来,但是他又说不清那丝让他自己都觉得可耻的窃喜。他只能赶忙用左手提起放在一旁酒囊饮了一口,遮掩去心中的狼狈。

雪越下越大。

楚老夫人从昏迷中醒来,又是第一次和江斜偷跑出京城散心,楚荧今夜兴致很好,手中的一囊酒,也喝得快要见了底。

“我早就想开始新的生活了。”楚荧抿了一口酒囊中辛辣的酒,她却慢慢从这样的烈酒之中,逐渐尝出一丝甘甜的滋味来,“或许……早就已经开始了。”

楚荧抬头,将酒囊里最后的酒饮尽,从毛茸茸的领口中露出一段雪白的美人颈来,直到瓶口淌不出一滴来,楚荧倒了倒酒囊,空空如也。

她的酒力其实并不好,当初不过是一盏果酒,她便能醉得不行。

看着楚荧已经渐渐迷离的眼神和潮红的面颊,江斜轻叹了一声,罢了,祖母大病初愈,随她去吧。

楚荧的酒品着实算不得好,喝得醉了,就往江斜的身上歪歪扭扭地靠过去。或许这是她真实渴望的,但碍着两个人的关系,却只能在喝过酒之后,借着酒力冲昏了头脑这样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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