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像是刚发现一般,惊诧道,“你怎么又对我这么见外,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不是说咱们是永远的好姐妹,要在宫里相互扶持熬到出宫的吗?”
如梅的眼神有些失落,和隐隐的艳羡,“姐姐人缘好,这边有如雪妹妹和小蓝弟弟,御花园里有小沙妹妹,就连皇后宫里都有雨兰妹妹,这么一想怕是姐姐的‘妹妹’遍布宫里各个角落吧,奴婢高攀不起,还是分清些好。”
“你这话就错了,”如意上前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昭仁宫里就没有,那里珍珠和翡翠一个比一个凶,我就没认到妹妹。好啦,虽然我‘妹妹’很多,但整日里和我在一起的,关系最好的不就一个你嘛。”
她看着如梅的眼睛,继续道,“你想想,咱们一起经历了多少苦难和心惊胆战,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咱们这可都多少次‘虎口逃生’了,情谊自然不一样的。”
如意边说着话,边举着那茶杯送到嘴边,“这样吧,我喝第一口,你喝第二口,咱俩一起尝尝这茶水味道,怎么样?”
如梅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阴凉地笑了出来。
在如意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她抢过如意手中的茶杯,仰头咕咚地全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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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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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玉叶是信阳毛尖的一种,超级超级贵。这个是真的。
但是泡出来的茶是什么颜色的,我不知道。
没见过,只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应该是清新的绿色,极淡的那种,让人悦目。
第47章 被刺伤
她的动作很快,还没等如意反应过来,一杯茶水被她喝的滴都不剩。
如梅吐出口中的茶叶,道,“清香淡雅,回味生津。这么好的东西被我牛饮下去,姐姐心疼吗?”
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讽刺,直射人心。
如意本就有些怀疑,看她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如意忽然明白方才在勤政殿前,她脸上的神色。如果茶杯内无毒,那应该是如梅和齐嬷嬷之间起了争执,有毒的茶水被她暗中掉了包。
如意道,“你和齐嬷嬷是什么关系?”
听她这话,如梅的眼神闪了一下,忽然积满了泪水。
她道,“没多久。她与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姐姐,”如梅抓住如意的手,眼中的泪滴下来,落到如意的手背上。
如梅盯着那滴化开的泪花,几经犹豫道,“对不起。”
如意抽出手,冷淡道,“这句话你不应该和我说,你应该对那些可能被你这番举动连累的亲朋好友说。刺杀皇帝,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我知道错了,我...”如梅哽咽道,哭的满脸泪水,“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叠的整齐的白色手帕,又慢慢地打开。
那是她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是一个梅花木簪。
木簪并不贵重,但重在是送礼之人亲手雕刻打磨。
如梅拿出木簪递到如意的面前,“我想活下去,还有人在等着我,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宫里,姐姐,我求求你了!”
木簪看着有些破旧,似乎是被主人经常抚摸。
两人相处许久,如意从未见过这支木簪,也从未听她谈起过有关它的只言片语。
无关其它,自古情之一字最磨人。
青青知年于她,那支木簪的主人于如梅。
如意只看了一眼,便转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就在这时候,如梅的手不知按到了何处,木簪的中间竟然射出一根银针,径直地朝如意的心口极速飞去。
看如意因躲银针而身形飘摇,如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抄起旁边盛满开水的茶壶朝她的头上砸去。
前有银针,后有开水,如意前后被夹击,躲过茶壶之后,那根银针刺入了她的左边心口之上的位置。
在如此糟乱的环境下,如意甚至都听到了银针入体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力道却很重。
不过瞬间,如意就感觉一阵眩晕自头脑开始外扩,她眼前忽然发黑,直扶着旁边的椅子才没有倒下去。
趁她虚弱,如梅手持木簪,又朝她挥了过来。
木簪内部中空,射出银针之后又冒出一小块尖锐的刀片。
那刀片似是千年寒冰所化,顶部泛着银光,直看得人心发颤。
如意忙举起胳膊躲避,木簪划过她的胳膊,轻而易举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是房门突然被撞开,小沙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她好似刚经过一场恶战,脸上还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
看到两人,小沙就像炸了毛的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朝如梅扑过来。
如梅被她撞得后退好几步,手中的木簪也掉了下来,被小沙一脚踢远。
趁她跑着去捡木簪,小沙连忙扶着如意向外走去。
这边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看到来人,如意终于忍不住体内的药效,放心地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如意首先闻到的是弥散在空气中的霉臭味,和隐隐的血腥味,夹杂着几乎闻不到的极淡的檀香。
这是锦衣卫的刑狱,她来过很多次。
不过这一次,是身处牢房之中。
牢房内干净整洁,像是被人刻意打扫过。她的胳膊上也已经抹了药,包上了纱布。
她撑着床坐起来,左手使力牵扯到锁骨处的上,如意‘嘶’了一声,又瞬间倒在了床上。
她使不出力气了。
刑狱内阴暗潮湿,墙上挂着的火把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如意躺在床上,耳边听着远处不同犯人的尖叫嚎哭,心情慢慢地静了下来。
如今她在这里,想来应该是如梅说了什么,颠倒事实也有可能。不过关押她的牢房环境之好,除开她认识刑狱里的负责人之外,应该就是他们并不相信或者并不完成相信如梅的话。
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如梅,两人的关系终究还是避免不了类似‘姐妹反目’的狗血结局。
牢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如意扭头看去,郑南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她正醒着,他过来把她扶起,又摆好枕头让她靠着,看她一脸平静,他道,“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疼。”她道。
看他憋闷,如意笑道,“没事,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她胳膊的纱布上还有隐隐的血痕,郑南心疼的有些悔恨,“是我不好,昨日我该进宫的。如果我准时赴约,说不定你就不会受伤了。”
如意道,“怎么回事?”
郑南道,“如梅把你告了,说你意图下毒谋害皇上被她发现。你辩解不得想要杀她灭口,两人争执之下她才刺伤你的。守在茶水房外的齐嬷嬷听到了你们的争吵,为如梅作证。”
“小沙呢?”她记得最后是小沙冲进来,带来的值班巡逻的侍卫。
郑南道,“她平时表现的有些...不好,证词不能用。”
他话说的隐晦,如意却明白。小沙平时有些憨厚自闭,再加上周围的人从未把她当成正常人对待过,自然她的话,也没有人重视当真。
“对了,我不是让你去查如梅出宫那几天做了什么嘛,你查到什么了?”
郑南道,“她搬家了,父母和姐妹全都搬走了,路上有人接应,我已经查到大概方向了。只是要找到人,还要一两天的时间。”
如梅区区一个宫女,能有如此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去搬家,并且消失的近乎毫无踪迹,可想而知她背后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郑南解释道,“我以为这件事不是很紧急,所以昨天就先去忙别的事情了。是我不好,没去赴约,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想到这些。那现在什么情况?”
“她还没开口,我正在想办法。”
“哦,”如意点头,刑狱的事她不好过问,道,“嗯,小沙呢?”
“在她房间关着呢,齐嬷嬷我弄进来了,秋秋正在审问她,应该能吐一些东西出来。”
“行,那你继续做吧。那我呢,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郑南答道,看她有些不满,他解释说,“这里安全。”
宫内行事如今紧如弦上之箭,随着如梅和齐嬷嬷的倒台,她们背后的人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办法呢。
如意‘呵’一声,道,“你以为我甘心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