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唉。祁梦和秦超令看了彼此一眼,露出惊讶的神情,心想他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时,他自己居然笑了,极小的笑声变成了大笑,仰天大笑那种。
切,骗子。又是异口同声,随后追着木桓跑,然后便是一顿暴打,拳打脚踢。
有,本来就有啊,你们俩啊,疼死我了,轻一点啦,我手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那天,笑声渲染着学校里每一颗发芽的枫树,柔软的为他们盖上一层薄薄的氧,天空中那一层华丽的光阴,像时间定格般,久久的照在他们的头顶。
暖风盛开,友情便在之下炫烂夺目,像一朵盛开的木棉花。
第18章 听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一个星期前,还是从县城重点高中转来的尖子生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靳黎就被叫到办公室三次,于是被支配的另一个声音,又发出了另一个更新鲜的八卦:靳黎,是坏学生,混社会的流氓渣子。
整个高中部都被一层透明的裹布缠在一起,不像从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条理清晰,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八卦就像传染病,快速的传播的每一个人的心里,于是便开始津津乐道的搅拌,糅合成自己想要的那一种故事结局,再向下一个人继续传播。
原本是县城第一高中分校的七镇一中,今年正式宣布脱离管理,正式成为独立的高中部,曾经派遣下来的高中教师,悉数回到了原来的高中,这就代表了,七镇一中的高中部,将由全新的教师带领。这并不是说不好,只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你敢保证每个人都已经完全有资格胜任了吗,毕竟相对有经验的老教师而言,他们也还是学生,不是吗。
之前冲着分校来的那些学生,有意无意的抱怨着学校的决定,关于自己的未来,甚是堪忧,关于学校的决定,甚是不满,在他们看来,名校与普通学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那只是一个旗帜,对他们来说也可以宽慰他们的心。
所以对于靳黎的转学,学校抱有很大的希望,想把他作为一颗定海神针,以抚慰那些发出质疑的声音,然而一个月不到,他的坏名声便传遍了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耳朵,想要为他掩盖都显得无能为力,毕竟这只是个关心自己未来的自私群体。
这些日子,祁梦也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单是坐在靳黎的旁边,就让她倍感压力。这段时间林言也像着了魔一般,不停的给她递告白信,她烦躁的或许不是书信本身,而是让她无法抉择的两条路。
这或许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使她变得心神不宁,甚至都无法平静自己的情绪。
放学后,傍晚时,学校的广播里又重复的播放着萨克斯《Going home》,伴随着音乐,校园又进入一阵安宁里,回家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学校,等着晚自习,操场依然不停的有篮球撞击球板的声音,高年级男生的声音总是粗犷的发出狂笑。
教学楼天台上,祁梦静静靠墙而立,低着头,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线,声音却小得被学校广播盖过,风左右不停的吹打着她凌乱的头发,她眉头紧锁,伸手转一下耳机线,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破玩意儿嘛。随即将它随手一放,那个借来的小小的MP3就静静的躺在阳台上,只有耳线被吹得有些颤抖,耳塞里还隐隐的发出音乐。
祁梦掏出包里的信笺,折叠整齐,干干净净:是林言写的?
祁梦轻轻的打开信笺。
不是。
字迹工整好看,下笔有劲度,大小刚刚占据着信笺的格子,祁梦看了署名。
没有,只有短小的两排工整字迹,用黑色的钢笔写着:时而暖阳,时而寒冬!
与我般,是否灵魂也在黑暗中找寻出口。
祁梦盯着这张信笺,确切说这是一张纸条,它就放在今天要上的书本里,老师要讲的那一页。蓝祁梦上课之前忘记翻课桌,便遗漏了。于是就没有被扔掉。
她眼神冷冷的盯着那两排字迹,面无表情。
她还未察觉这世间有同她一般的人存在。仅仅是温暖与冰冷,这不足为奇。任何一个人,亲近的人应该都是温暖的吧,对于陌生人,这个世界的命令便是冷然处之。但在黑暗里找寻出口,或许没有人正在承受这种黑暗的日子,大多人也没见过黑暗这种东西,毕竟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处处不在,像久缠于身的病魔,时时提醒自己:你正身处黑暗,你将永生是我的伴侣,休想逃离我的掌心。
祁梦正想得出神,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听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声音沙哑而绵长……
猛然回头的瞬间,像是藏匿已久的心事,被别人揭穿,羞红着脸。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没有位置置放,迅速把信笺藏于身后。
第19章 一直在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慌张的语气变得结巴,平时的伶牙俐齿瞬间跑了不见踪影,心有所防范。
靳黎没有说话,桃花眼拉出一条弧度,定定的看着祁梦,棱角分明的脸上如往常一般没有太多情绪,甚至变得有些阴沉可怕。
与第一次到班级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一直在。见他未回答,蓝祁梦又问。但这时她已经没有了慌张,表面看上去淡定自若,和平时一样,不气不笑。风左右不停的吹着她的头发,打在脸上,她用手轻轻的拨了拨,别在耳后,露出一张干净而悲伤的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对,一直在。说着,用手捏了捏两眼之间,戴上眼镜,蓝祁梦才记起下午两节作文课,他早早就写完,交了走了。原来,是到天台吹风来了。
一直在,这句话究竟是说过自己听,还是说过蓝祁梦听。或许说话之人都不清楚。
祁梦将背在后面手里的信笺拿到前面,从中间打开,将食指和中指分别捏在线条的两边:你写的?蓝祁梦冷冷的看向靳黎,手中折叠好的信笺一并递出去。靳黎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信笺,而是低下头,用手扶了扶眼镜框,右手依然抬着眼镜脚的他,缓慢的抬起头,笑容如暖阳般在祁梦的眼前晃,眼神里却布满漆黑,没有任何的情绪,是让人无法探到底的深渊,像深夜的蓝空,美丽而可怕,让人生畏。
也对,看来想多了。他抬头的瞬间,蓝祁梦收回手,随即便撕烂手中的信笺,碎如渣,在蓝祁梦扬起手的那一刻钟,随风而散。
靳黎的眼中霎那间闪过一抹寒光,就是让常人看了会发抖的黑暗,往上扯的嘴角拉出邪魅的笑容。
你,向来都如此绝情吗。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祁梦,看着她冷俊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时,他失败的嘲笑着自己,果然像传说一般:冷漠无情呐!
祁梦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笑出了声音。再次看向靳黎的时候,弯弯的月牙眼拉扯着左脸颊那个不深不浅的酒窝,笑容满面,只是没有温度的语气穿刺着靳黎的心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如你所见这样,我觉得还不赖。
靳黎深陷于那个笑容里,无法自拔,僵硬的抬起头,望着错开自己的那个人,她的确会让人感到无限的寒冷与悲伤。
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我们班暗恋你的那些男生,别说喜欢你都不敢,不对,是多看一眼都不敢,擦肩而过也只是点头一笑,看来名副其实。靳黎抬抬眉,桃花眼轻轻的往上勾,露出鬼魅般的笑容,既寒冷又温暖,既可怕也心疼。
很遗憾,帮不了他们。蓝祁梦站在靳黎的旁边靠后一点,淡淡的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对于听者而言,这就像一个被宣判的死刑,没有任何渺茫的机会,微乎其微都不存在。对蓝祁梦而言,不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就是一种累赘,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甚至为此很苦恼。
那帮帮我吧。靳黎倒退两步站在蓝祁梦的眼前,仿佛发出邀请的时候,他的情绪里夹杂着很多的悲痛,眼神中变得柔和起来,刚才强硬的样子,变得脆弱无比,风一吹便会倒下,这是快接近一个月以来,蓝祁梦第一次看着他最像以往的那个人。
谦逊和睦,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极了曾经的他。那个走在高高的枫树下,阳光洒满全身,无忧无虑,和阳光一样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