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早些认识你，会成为你要守护的人吗？”他的语气异常认真。
我对他直白询问有些无法适从，坑坑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从还是蜘蛛的时候就是陪我哭陪我笑，听我心事的小伙伴，若他需要我，我定会奋不顾身，可这却跟林渊哥哥不同。
“好啦好啦，看你难为的样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你喜欢林渊吗？”
突然不用回答刚刚的问题，我赶紧接了话茬：“是喜欢啊，可他好像从来没喜欢过我。”我撅起嘴低下头。
他拿肩头撞了我一下：“那是他有眼无珠，你要是想，我抓他来娶你。”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哈！你可别冲动啊，这种事我自己来，要是需要你帮忙我会告诉你的。”
那一夜的月亮比前一日圆了许多，也是我作为凡人看到的最后一夜星空。未来的五天时间，我每日喝些紫露草汤药，山上逛一逛，除了时不时会晕倒一会儿，其他一切正常，申武果然没骗我，我越发感觉到身体里那股来自小恶妖的力量在逐渐与我融合。
不久之后我开始跟他修习法术，这和读书一样难不倒我，数月之后便能自由把控，也就是那时候我连同申武一起开启了一番大作为。第一个目标便是福成县令，我们悄悄潜进他的府邸发现，金山银山都不足以形容一个小小县令的库存，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林伯伯会被罢官了，或许是因为官场里的生存法则和我们熟知的公正廉洁背道而驰吧。我们分了三次，基本将府中的钱财洗劫一空，其中一些分给了福城被欺压剥削的老百姓们，另一部分则帮助灾后新生需要重建的原城。
很快这种仗剑走天涯的侠女生活让我和申武名声大震，人称雌雄双盗。
第二十五章 与世长辞
一晃两年，我们基本素平了周边的所有城镇，却又让当权者毫无踪迹可寻，我似乎成为了这世间的正义使者，惩奸除恶，保护弱小，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的棒极了。母亲的两年之约眼见着到了期，而我面临的终极问题还是林渊，本来我常常不在家，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很少，每次回家迫不及待地去见他，却得到一次比一次冷漠的回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越来越不了解他，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久而久之，仿佛在心里支撑着我的只有存在于回忆里初见时的那一丝美好。
母亲说的对，我就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人，只要还没成为别人夫婿，就没理由放弃。为了这一切能尘埃落定，也确定林渊哥哥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一点点位置，最终我做了个相当疯狂的决定。
我回家后直冲冲地跑去林渊面前，用央求的语气问：“林渊哥哥，跟我去上山住几天好吗？”
不语。
“林渊哥哥！”
“你又要说你是姜家大小姐了吗？”
“我说了你就会跟我去吗？”
“不会。”
“那你怎样才肯跟我去？”我想起了林伯伯对我说的最后一段话，试探地问，“如果我放你离开姜家呢？”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好。”
心头一凉，原来他是真的想走，神态表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我从小到大的情思果真还是错付了，可我仍然倔强着没停下我的计划。
上了山，我向他展示两年来习得的法术，将地上的落叶一片片连在一起，围绕着我们两个，林渊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回头进了山洞。我追了进去，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角，准备开始计划的第一步，摊牌。
“我厉害吗？林渊哥哥，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想。”
他从没笑过，记忆里都是他冷漠的面庞，尽管冷的令人生寒，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令我痴迷的俊气。
“林渊，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的，我就想问一个问题，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千万年吗？”我心里早已有答案，却依然问出了口。
他的回答字字诛心：“来姜府这十五年我已度日如年，你居然还想要我隐忍千万年？”
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我却没有如我设想般的坚强，我哭了，泪如泉涌，说话声混杂着哭声，呜呜咽咽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他从牙缝里又一次给了我字字诛心的回答：“你任性，跋扈，自负，自以为是，你不会认为我不知道你跟申武做的事吧？”
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你……”
砰的一声，林渊应声倒地，申武拿着一根棒子站在他身后。
“你干嘛打晕他？”
申武走到满脸泪痕的我身边，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你这样跟他说没用的，先把他转化了再说，等他真正拥有力量了也许会改变主意呢？我都准备好了，等你一句话。”
我细细地想了想，觉得申武说的有道理，也许力量会让他有所改变，这样也可以继续我计划的下一步。
等给林渊灌完紫露草汤药，我将申武赶了出去，让他四处溜达溜达，而我自己等着林渊醒来，做最后一博。我不傻，申武对我的好我一直明白，我的心思他也清楚，却一直待我如初，帮我护我，从无怨言，若知道我以性命作赌，他必然用尽一切方法阻止我，所以这个决定绝不能让申武知道。
我看着醒来的林渊，尽可能平静地说：“把你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抽干，再将一只妖的周身血液灌输进去，现在你是魅人了，和我一样，可以如妖般修习法术，拥有千万年的寿命。恨我也要有足够的能力，这算我送你的礼物，而且是我强迫你收下的，是不是更恨我了？”将手里早已备好的剑扔给他，“那就杀了我。”
我难道不怕死吗？当然怕了，可我更想知道我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对我到底有没有些许的不忍，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一个答案是不是很可笑？更何况我心里对那个答案一点把握都没有，于是混杂着各种情绪的我再一次被泪水包围，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对我的裁决。
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当那把冰冷的剑刺进我早已凉了半截的心里时，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痛了。在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弥留之际，模糊的视野中，申武冲到我面前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费力地说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没想到他恨我入骨啊……”
耳畔仿佛又听到了婴儿时期母亲对着我摇铃铛的声音，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我闭上了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当姜玲的一生记忆回溯在大脑中结束，小荷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受到姜玲临终时的情绪影响也抽泣起来。身边的申武起初叫着铃儿的名字，试图抱住她的时候，还被她慌乱地推开，小荷看清楚是谁，才一把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蜘蛛！”小荷尽力止住哭声，激动地问，“我爹娘，他们，他们真的都被林渊杀了？”
申武停住给小荷抹眼泪的手，点了点头：“我本想着带你回到姜家下葬，却发现姜家门户大开，一个老者从院里走出来，念叨着：‘也不知道多大的仇怨，一家二十七口都让人杀了，姜老多好的人呐，哎。’他所言不虚，整个姜家的所有主仆，无一人生还，全部被乱剑砍死，我一一将他们入土。后来，我去拜访了那位老者，他说看到一位眼睛发着蓝光的年轻小伙拿着带血的剑从姜家出来，那人很像林渊。”
“啊！！！我要杀了他！！！” 小荷吼叫着，咆哮着，心中被怒火填满，只想着复仇，却被申武拦住，他一边制服挣扎着的小荷，一边喊道：“铃儿，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小荷突然不再挣扎，泪眼婆娑：“你还要说什么？君宝才一岁，还不会说话呢，他都没放过他对不对？”
申武拖住小荷肩膀，紧张地解释：“我不是要为他开脱，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单是杀了你就够将他千刀万剐的。但有些你不知道的事要跟你说清楚，因为我不想你以后后悔啊，你明白吗？”
看到小荷安静下来，申武继续说：“那个老者就算不说像林渊，只凭一双蓝眼睛就足以断定杀害全姜府就是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荷摇摇头。
“你当年转化后每日都需服用紫露草药剂，以压制妖性，可实际上没有那么容易。血液里翻涌的妖性时不时会将你吞噬，使得你失去心智，做一些妖本能的举动，未避免徒增你的烦恼，我每次都只告诉你，你又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