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些产生了难言的欣慰和辛酸,起码,我也并非是什么印记都没烙下。
虽比不得沈敬烙在他身上心里处处,可我也算在他生活的小角落里留了我苟阗的痕迹。
我调好了元宵晚会的频道在家等着他,想着补我们上次没一起看的春晚。
等吕北下班,看到家里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他的情绪自然而然也高涨了起来,先拍了一通照片,然后洗好手,乖宝宝一样坐着等饭。
“怎么想着吃生蚝了?”他看我一盘盘掀开做好的菜,问我。
我憋着笑:“这不是看你,最近过于,操劳,想着给你补补嘛!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他挑眉,做出个不屑的表情:“这才几天,是嫌我不行了?”
我道:“哪敢啊,怕我把你的阳气吸完了。”
他又狼吞虎咽一个下肚,问:“你怎么不也加加油?”
“我不吃,对贝类容易过敏。”我开玩笑:“我吸你的阳气就够了。”
“唔……”他点点头,吸溜了口生蚝软嫩的肉,突然一拍脑袋问:“之前咱俩不是一块吃过花甲么?你能吃那个?”
“不,我过敏。”
“你……”他手上拿着的生蚝僵在半空,“过敏啊……”
“害,别想啦,赶紧吃吧。”
我夹了一筷子鲈鱼到他碗中:“来,尝尝蒸老了没。”
他用小勺舀了点汁,浇上去,就着饭吃了口:“很鲜啊,好吃!”
“咸不咸?”
“刚好。”
吕北突然道:“怎么觉得你一下子就,长大了的感觉。”他边说,边拿起个螃蟹,掰下八条腿,一根一根剥壳,“原先觉得你还需要人护着,现在短短几天竟觉得你能独当一面了。”
“你就是嫌我沧桑了。”
他睨我一眼:“说你厉害,说你棒!”
“看来你还是喜欢老的。”
“放屁,我就是觉得,你怎么样都行,别勉强自己,都不赖。”
呵,“都不赖”!
这已经是吕北对我莫高的赞扬了!
螃蟹本就难处理,他忙活了好一阵,才将剃下的蟹肉蘸了醋,大老远举着,放入我碗里。
“你吃呀,我自己剥。”我忙道。
他将泡的皱皱巴巴的大拇指伸到我面前:“看,都这样了,索性我就剥完吧。”吕北低头:“你还有什么过敏的、不能吃的东西,以后要早点告诉我。”
“嗯……我就是对贝类,尤其是花甲过敏,其他也没什么了,”想了想,“不爱吃葱。”
吕北仍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得他闷闷道:“好,记下了。”
菜太多,我们俩指定吃不完,准备第二天继续吃剩饭。吕北看了眼手机时间,才慌忙擦手:“欸?都八点了,我给我家里人打电话。”
“好,”我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去吧。”
他却回头突然问我:“你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啊?”
……
这原本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要是放在原来,我的兴奋绝不亚于中奖两个亿,会高兴得原地螺旋起飞。
可这一刹那,我却犹豫了。我在计划离开,他在把我介绍给家人……
我怕这次如果见了家长,之后我们分开,他会不好交代。
可我没有考虑的时间,吕北已经拨通了视频电话,镜头也转向了我,我克服自己的负罪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了个笑容。
阿姨接的电话:“贝贝呀,在家呢?”
她看着比我想得年轻许多,慈眉善目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不像是做劳力的妇女,不像我妈。她的长发是烫过的,还似乎染了棕色,打扮得老精致了,举着手机:“吃饭了没呀?”
吕北在这边应着:“在家,吃了。”
他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拍了过去:“八个菜,个个都是硬菜。”
“上班忙不忙啊?”他爸凑过来问。这个中年男人看着酒肉气重了些,不好说是从政还是经商,但应该不是普通职工,看着很有震慑力。
“马马虎虎吧,硬着头皮干呗。”吕北道。
一眼扫去,他的奶奶爷爷(或者姥姥姥爷)也在,老人本在看电视,听见吕北来了电话,立刻凑到镜头前,用我们那边的方言道:“贝贝呀!最近怎么又瘦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要多喝水,早点睡觉!我看你有时候半夜两点了,还发朋友圈呢!”
……这爷爷奶奶还挺潮,知道啥是朋友圈。
“知道了知道了。”吕北也用方言应着。
我看着他,生出了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吕北是个土生土长出来的人,活生生的人。他卸下了曾经叱咤校园的光环,去掉了风流韵事的加成,此时的他,就是个正儿八经的,普通人。
我很难描述这种感觉,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我室友每天都给我做饭呢,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的,早上还提前做好让我带到公司吃。诶对,今天的菜,全是他一手准备的。”他将我拽到镜头前:“这就是我……室友,苟阗。草字头一个句子的句,那个‘苟’,‘阗’是宾客阗门那个‘阗’,门字里面一个真。”
他说得晦涩,但是看表情好像家人们都懂。对面几人都瞬间愣了一下,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初。
“这小孩看起来乖呀,”奶奶问,“多大了?”
我答:“现在大二了。”
“会做饭呀,现在会做饭的娃可不多了。”
我挺局促的:“啊,没有没有,也是最近才学的。”
“学什么的呀?”
“啊,跟学长是同一个专业。”
“成绩不错呀,”他妈在旁边插嘴:“吕北这孩子打小脾气冲,你平常多包容包容他。”
“不会不会,”我客套着:“平常学长照顾我比较多。”
“你们啥时候开学啊?”
“马上了,我看通知是三月三号四号报道。我们八号开始正式上课。”
“诶唷,那要好好学习呢。别光顾着……”
吕北立马接过话:“知道了知道了,别跟人家唠叨那么多了!”
硬要让我插进他们家的家庭对话中,本身也很尴尬,我又说了几句,就示意吕北聊吧。
他们对话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儿行千里母担忧,况且吕北说到底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等挂了电话,吕北才笑得一脸得意:“怎么样?第一次见公婆感想如何?”
合着他故意给我搞突袭啊!
我气不过,擂了他一拳:“妈的,吓死我了!”
“反正迟早的事儿嘛。”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揽过我的肩:“你也算认了门儿。”
我在他怀里笑了,看着电视屏,很自然地说:“那你爸妈分得清你那么多前男友吗?”
他一怔,箍我的胳膊上使了劲儿:“说什么胡话呢!他们就认识你……”
和沈敬。
那也不错,我想。能和白月光平分秋色,现在我是不是还能担得上一句“红玫瑰”?
第70章 二月二十八日
二月二十八日 周日 阴
今天我们又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其实吕北的上班生物钟早早就叫醒他了,可我拖着不让他起来。
看他每每一有要起的那架势,我就发挥我“巧舌如簧”的功力,让他不得动弹。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恰好是我们最河蟹的时候。夜夜同床共枕生出了些许默契,却还热乎着尚未腻烦,耳鬓厮磨之间充满原始情y的较量,肌肤摩擦之间迸发出星星点点的情意。我渐渐食髓知味,适应了吕北对我每一次压制和掌控,更是沉迷于这种被支配的快感。
他想必也如此,吕北粗重的气息,迷离的眼神,都让我毫不怀疑他对我的欲念与留恋。
老天爷,老天爷,你看我们如此努力,你理所当然要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在努力爱上我。
我在努力让他爱上我。
折腾到中午,艾尼饿得受不了了,爪子扒拉着我们的门,急切地骂骂咧咧嗷嗷叫要求奴才们添粮。
我才终于放过吕北,准备起床。
吕北也被这小崽子吵得受不了:“养了她我真是提前享受当爹的痛苦了。饿不得撑不得,天天要陪她玩半个小时,要不然就坐在我键盘上不起来,还打不得骂不得。你可不知道,之前你不在,有天她拉在猫砂盆外面了,我打了几巴掌她屁股,那天晚上,她把咱没用过的卫生纸全拖出来了,一卷一卷抓得稀巴烂。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以为家里闹鬼了,地上沙发上桌子上全是白色纸屑屑。”